秦含真还有一点不太明白:“不过听你们方才说来,太子殿下对赵表哥很不错呀。赵表哥之前也提过,他在淮清桥那边住的时候,太子一直对他很关心。这回黄大人带头质疑赵表哥,太子也没有信他的话,反而还责备黄大人。黄大人是他的表弟吧?从小一起长大的。太子竟然还能为赵表哥做到这一步,真是个好人。”
秦简笑着说:“那是当然了。殿下从来都是再亲切和气不过的了,对我们这些小辈素来都很好。”
赵陌有些不自然地坐直了身体,微笑着说:“难得殿下看我合眼缘,我也觉得殿下很是亲切。”
秦含真觉得这不是仅仅一个合缘眼就能解释的:“虽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很奇妙,可能只需要一眼就能感觉到对方是否与自己合得来,可太子殿下跟赵表哥的情况没那么简单吧?他之前对赵表哥一无所知,顶多是从我祖父和大堂哥你们这儿听过些赵表哥的事。但赵表哥的父亲对他的储位虎视眈眈,也是实情。殿下怎么就能一点儿都不在意,从一开始就对赵表哥释出善意来呢?就算他相信赵表哥不会泄露他的秘密,也没理由会对他那么好,连熟悉的表弟都推后了一步。”
秦简想了想,也觉得太子与赵陌之间的良好关系很是奇妙。他倒是有个推断:“殿下从前有个小皇孙……如果没有夭折,如今跟广路正好是差不多的年纪。仔细想来,广路与小皇孙眉目间还有三分相似。兴许殿下是移情吧?其实殿下本来就是很好的人,广路也很好,他对殿下又没有歹意,殿下自然能感觉得出来。三妹妹别小看了殿下,他从小长在宫里,什么人没见过?谁是装出来的好意,谁是真的好意,他心里有数着呢。”
这倒也能说得过去……
秦含真想起嬷嬷们教过自己的东西,记得东宫这位小皇孙,好象是陈良娣所出,可以称得上是皇家的独苗苗了。他出生那年,皇上还高兴得大赦天下呢。那一年……正好是何氏一家遇赦的时候吧?因为遇赦后可以自由行事了,何氏与她的母亲兄长没有钱,还把青杏与李子兄妹给卖了出去。可惜小皇孙没长到几岁就夭折了,他前脚一死,后脚那些宗室王族们就开始蠢蠢欲动。晋王世子入京争储位,好象就是在那不久之后。
秦简还要叹息一回小皇孙:“我们小时候也见过好几面的,父亲还想过送我去给他做伴读。他自出生,就一直身体不好,是从胎里带来的弱症。殿下也是如此。不过殿下小时候受过苦,都能养到这么大,小皇孙自然也能平安长大。谁能知道,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 他就没了呢?殿下那回伤心得不行,病情也加重了许多。太医们守在东宫,足足过了小半年,才能稍稍松口气。太子妃哭得眼都肿了,陈良娣病得差点儿活不过来。就连皇上,也难受得紧。外朝那边说什么的都有。我祖父祖母每天都递牌子求进宫,宫里只许我祖母三天去一回,祖父在家里急得直跳脚,整天骂外头的人乱传谣言。”
秦含真与赵陌光是听,都能想象当初的情形。如此说来,太子殿下瞧见与死去的儿子年纪相仿,还有三分相似的赵陌,心里生出亲近来,也是合理的。
青黛在门外喊道:“哥儿,秦大少爷,秦三姑娘,主院那边打发人来说,侯爷夫人要开饭了,唤你们快去呢。”
秦简醒过神来,忙应道:“我们这就去了。”拉着赵陌起身,“快走吧,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我饿极了,赶紧去吃饭!”
他走在前头,赵陌落后几步,叫上了秦含真。
秦含真扯住他,压低声音道:“表哥,太子对你,真的只是移情吗?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想要你做他的儿子?”
赵陌怔了一怔,看着秦含真:“表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秦含真郑重地道:“都说太子身体不好,皇上有可能会过继皇嗣,可过继难道就只能过继皇子?不能过继皇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