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很看重建族学的事,还命人去打听过金陵一带的好先生,又叫人去采买书籍,有心要在族学里建一个藏书室,也好让族中子弟日后求学,不必为了买书的事烦恼。只是近来秦柏要忙着处理太子的事,才稍稍有些疏忽了,没有盯着族学那边,没想到就叫人钻了空子。秦克用别的倒没什么,纵容妻子、不分轻重这一点最令人讨厌。若是秦柏看重的族学日后落在他们夫妻手中,也做那中饱私囊的勾当,岂不是把秦柏的一番心意都给糟蹋了?!
秦含真对赵陌道:“怪不得祖父放心不下族学呢,换了我,也不想把事情交到克用叔手上。这事儿族长有私心,也只有我祖父能压着他了。晚点回京城也没什么,其实就是我祖母想梓哥儿了,我倒是愿意在江南多待些时候的。”
赵陌微笑道:“这关系到你们秦家宗房的私务,也难怪舅爷爷舅奶奶不肯跟你多说。不过表妹要是想知道,我替你去打听好了。我与你的族兄弟们如今交情不错,有什么话寻他们去问,他们一般都会告诉我的。”
秦含真笑着说:“多谢赵表哥好意,一切就拜托了。只是你前儿既然就听说了这些消息,怎么回来后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提醒祖父留意。”
赵陌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大好意思:“我虽听了几句闲话,但这些都是你们秦家家务事,我一个外姓人怎好多说?况且那都是传言,没什么证据。你们自家族人来告状,是合情合理的,若换了我来说,那成什么样子?”
这倒也是。秦含真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劝赵陌:“将来有这方面的小道消息,赵表哥只管告诉我。我去跟祖父说,只当是李子听说后报上来的,就没有妨碍啦。”
赵陌笑着点头,瞒下了是自己为秦含真的族兄们支招,让他们劝长辈来找秦柏告状的真相。
与秦含真听到消息后,关注点都在族长与秦克用父子上不大一样,秦柏从族人处得了消息后,先是派出下人回秦庄打听,得知族人所说是真的,秦克用眼下确实在主持族学筹备事宜。
因着农忙,他还特地不知从哪里雇来许多闲人做工,硬是将工程加快了,书籍与文房用品的采买工作也都做得很快。质量虽还不确定,但至少不是看起来就很糟糕的便宜货,当然也不是什么上等品。大约是因为他表现得还算靠谱,族长深感欣慰,觉得次子从前犯糊涂,只是受了妇人的影响。如今次媳病了一场,也老实下来了,不再插手去管不该管的事,专心在家相夫教子,还跟娘家人重修於好,他便也对次子消了气,只是还不搭理次媳罢了。
族长虽然没有明言,但很多族人都说,听他说话的语气,就象是要把族学交到次子手上。 族里对此也有许多不同的看法。族学确实是块肥肉,差事又体面,好几个房头都盯着呢。这几个房头都是有读书人的,还有子弟最高考过举人,自认为对族学掌事一职志在必得。秦克用除了是族长之子,哪里比他们强了?自然人人不服气。会有人来寻秦柏告状,背后未必就全无私心了。
秦柏没有功夫理会族人的私心,他关注到小黄氏与娘家莫名其妙地和好了,还要送娘家人上京城。小黄氏与娘家关系如何,他不在意,可黄家人上京做什么?秦柏还没忘记小黄氏曾经对侄女有过怎样的期望,不敢大意,连忙去寻黄晋成询问。
黄晋成自从与黄家“反目”,就没再关注他们的消息了,听了秦柏的话,还有些莫名:“他们能在京城做什么?竟然连家业都不顾了?”他也觉得有些蹊跷,便吩咐人打听消息去了。不过他对这件事不是很看重,黄六老爷家能有多少能耐?就算上了京城,也成不了气候。
他的注意力在最新传来的消息上:“我在天津的旧部给我送了秘信来,言道太子殿下一行已经平安到了天津,预备换走水路进京。皇上也派了人来迎接,假托了一名重臣出行的旗号,掩护殿下行踪。只是天津近日似乎有些来历不明的人在暗中活动,让我的旧部心生警惕,就在信里说了一嘴,还道那些人似乎是川蜀口音。”
秦柏迅速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表情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