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啐了她一口:“胡说什么呢?说许家的事,怎么就绕到了赵表哥身上?我的前程又是什么时候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莲蕊掩口吃吃笑道:“姑娘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们自家人都知道的,您就不必掩饰了。”
秦含真又好气又好笑:“你知道什么了?!快闭嘴!”
莲蕊拿帕子捂着嘴,笑着不再多说了。秦含真瞪她几眼,脸却已经热了起来,想着已经回到了自家园子里,万一叫哪个下人经过瞧见了,倒容易生事,就扭头直接往自己的院子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回到房间,秦含真还有些羞恼呢。赵陌自打那年下了江南,就再也没回过京城,莲蕊都那么多年没见过他了,能知道什么?会有她跟赵陌的闲话,还不是因为他每年送来的那些书信礼物?!书信倒罢了,他们也常常讨论正经事,可是礼物……哪怕是对着亲妹妹,也没有这样殷勤的道理,更别说送来的东西,有许多都是价值不菲的,还精致罕见,用了十足的心思。
就象是现代社会里的高富帅追求妹子,送花送衣服送首饰讨人欢心一样。换了是古代的肃宁郡王赵陌,送的花是一盆一盆的稀罕物种,或是亲手培植的盆栽;送的衣服是秋冬季节里用肃宁特产的毛皮制成的冬衣,或是宫里赐下去的贡品料子,又被他分了一部分过来;至於首饰,都是高级定制,就不定提了。肃宁王府如今不比当初赵陌刚去的时候,已经有了一座气派的大宅子,王府中属官、随从、亲卫一应俱全,还有赵陌特地招揽的私家匠人。定制农具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几件首饰?
赵陌就藩足足三年半,从未离开过封地,也未上过京,就这么耐着性子待在封地里种田。但他逢年过节,从未少过给宫里送上孝敬,他父亲辽王世子赵硕那儿,则是按例送礼就算了。倒是永嘉侯府这边,几乎每个月都书信礼物不停。赵陌从来不掩饰这样的行为,宫里没说话,赵硕那边也不吭声,秦柏与牛氏也是默许了。秦含真虽然总觉得这样好象有些违了当初表舅吴少英提醒她注意遵守的规矩,可祖父母都觉得没什么,她又怎会不合时宜地提出异议来?
结果闹到如今,外头怎么议论的她不知道,可在永嘉侯府范围内,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将来是注定要嫁给赵陌,做肃宁王妃的了。
“狡猾的小混蛋!”秦含真忍不住暗骂一声,脸红红地就有些忍不住想打人。可惜赵陌不在,否则她真的会冲他发个飙。到了这个地步,她哪里还不知道,这是赵陌有意为之?因为他被困在肃宁县出不来了,没法象从前那样时时陪在她身边,所以为防有人捷足先登,他居然故意放出了这样的谣言,叫所有人都误会他们之间已有婚约,这样就不会有人没眼色地上门跟她提亲了。哪怕是没眼色如许家,一旦遭拒,也会爽快地退缩,再不提起。
这孩子才多大呢?明明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怎么就浑身都是心眼呢?
能生出这样的儿子,那做老子的赵硕,怎么就蠢成了如今的模样?明明当年赵陌都跟他的心腹说过兰雪与蓝福生有问题了,结果兰雪至今还好好地活在他的后院中,据闻还是荣宠不衰,生的儿子也依旧得赵硕宠爱。就连那个蓝福生,也有传闻说要从辽东回来了。真不知道这两个人给赵硕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把他哄得服服帖帖的。
就连赵硕早就有意要休弃的小王氏,竟然也依旧好好待在他正妻的位子上没挪动。赵陌还曾怀疑过他早晚会弄死小王氏,另娶名门淑女呢,结果小王氏至今安然无恙,不过仍旧没有怀身孕。倒是宫里的太后,不知是不是以为她是因为当初救了自己,才会损伤身体,一直对她恩宠有加,时不时就从宫里赏些东西下来。小王氏有这么一个靠山在,也难怪赵硕不敢碰她呢。
赵硕如今还是辽王世子的身份,当初赵陌得授郡王,他就先后上了两份折子,一份代子谢恩,一份自请回辽东为父贺寿。请罪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他好象根本不知道。反正皇帝爽快地放他回了辽东,叫他去整顿军务了。
他丢下妻妾庶子,返回辽东,在那边待了两年,没整出什么成果来,倒是跟几位将军闹得关系有些僵。有父亲继母与两个兄弟拖后腿,他几乎毫无建树地回了京城,从此就老实了许多。他如今身上也没什么正经差使,不过是皇帝什么时候有事需要办了,就让他去搭把手,勉强算是不做闲人罢了。什么地位,什么权柄?根本沾不上!
他昔日的风光,一是靠圣眷,二是靠王家。如今王家渐散,圣眷不再,赵硕只不过是恢复了本该有的待遇。一手好牌打成这样,又能怪得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