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牛氏,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底。
画也看完了,该夸的话都夸过了。牛氏饭气攻心,开始犯困了。其实她与秦柏都有歇午觉的习惯,消过食后,就该歇息了。秦含真便陪着二老又回了正院。秦柏对赵陌说:“晚上还在家里吃饭吧?晌午无事,你索性到东府去瞧瞧简哥儿他们去,与他们一处玩笑也好,不必傻坐在这里等我们了。”
接着他又转向秦含真:“含真陪你赵表哥走一趟吧,将他交给你大堂哥,你也可以跟兄弟姐妹们在一处玩耍,别一个人闷在家里发呆,只知道练画。过年呢,就要放松玩乐一番,哪怕是跟表兄弟们去园子里跑动跑动也好。那边园子里的红梅,想必也开了吧?折两枝红梅花儿来插瓶,也很喜庆不是?”
赵陌眨了眨眼,忙道:“初三是赤口呢,承恩侯府跟永嘉侯府不一样,我怎么好去打搅简哥他们?还是算了。趁着这会子天色放晴,我索性先回辽王府去。我父亲先前给了我一大册子名单,叫我把上头的人名记熟了,将来要带我去拜访的。我拿到册子后,只是随手翻了两页,就丢到一边了。其实就算我无心替父亲结交什么人,如今回了京城,却不好做睁眼瞎,倘若出去遇见哪个有名有姓的人物,都认不出对方来,岂不是要无端得罪了人?还是趁着如今正得闲,赶紧把那本册子记熟了是正经。”
秦柏闻言,便由得他去了。
临走前,赵陌频频回头看向秦含真。秦含真被他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只能无奈退让:“我送一送赵表哥。”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送了。
赵陌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正想要趁此机会,把先前还没问到的答案给追问到手,了结心中一件大事,谁知秦含真转头就叫了丰儿:“你跟在我身后吧。”竟是叫了心腹大丫头随行。若不想让这个大丫头听见他们在谈什么,恐怕赵陌就不好再对秦含真提出之前的那个老问题了。
赵陌只能扼腕,嗔怨的目光一路上不停地往秦含真身上瞄,瞄得秦含真头皮都快炸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她都忍下来了,坚决不肯再给赵陌追问她的机会。
开玩笑,那种情景只要回想一下,都能叫人尴尬死了。其实她心里并没有拒绝的意思,如果赵陌足够细心, 不难猜出答案。有些话,其实也不是非得说出口嘛,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秦含真把人送到前院仪门外,就要向赵陌告别了。赵陌看着她,沉默了半晌,又瞥一眼站在丈余外的丰儿,才凑近了秦含真小声说一句:“今儿表妹不肯给我准话,改日我定要问个明白的!”
秦含真也看着他,有些着恼了:“问个明白又怎样?我不肯给你准话又怎样?这种事还能逼的吗?”
赵陌怔了怔,有些冲疑:“秦表妹,你是不是生气了?因为……我问了你那句话?”
秦含真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开头去:“谁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才没生气呢!”
可她这模样,分明就是生气了呀?
赵陌又沉默了半晌,才正色道:“好吧,既然如今你还不愿意给我一句准话,可见我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你放心!我……”他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把“我”字后面的话给说完了,就向秦含真道别,“我走了,闲了再来,表妹多保重,也请舅爷爷舅奶奶多保重。”
他转身离去。秦含真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叫住他,问清楚他方才那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人叫住。
奇怪了,明明赵陌也没说什么,怎么她的心里有些闷闷的,提不起劲儿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