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摇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也大概能猜出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然姚夫人和您也用不着一再嘱咐我们不要多问,王嫔还要特地赏东西下来叫我们闭嘴了。但是,就象我方才说的那样,王家长房是什么货色,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家一心一意要让自家女儿做未来的皇后,生下继承皇位的外孙,眼里盯的就是干清宫的那把椅子。四年前他们失败了,只能退回老家度日。现在他们又打算卷土重来。我不需要知道他们具体打算做什么,只需要认定他们不是好人,肯定不会做好事就行了。”
姚氏不由得干笑几声:“你……这也太武断了。王家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是送几个子弟上京赶考罢了。”
秦含真神色淡淡:“如果只是送子弟上京赶考,那几位王家姑奶奶神神秘秘地在宫里相会做什么?还跟王嫔吵起来了。都是王家女,能有什么矛盾呢?难道是王嫔不愿意让娘家子弟参加科举?还是王家姑奶奶们不愿意让娘家兄弟科举呢?全都说不通!可见,她们正在谋划的,绝对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好事。”
姚氏无言以对。
半晌,她才道:“她们能谋划什么呢?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即使做成了,也是为他人作嫁。王家人从前异想天开,结果只能凭着我外祖父临终时的求情,才保住了性命体面,安然回乡度日。可是他们在老家过得安乐了,却将京中这些王家女置於何地?当初是为了王家的荣华富贵,才将她们嫁到了高门大户里去,如今她们处境堪怜,却无娘家可依,只能忍受他人的轻视与欺辱。她们不甘心一辈子受罪,又要为儿女考虑,才想要拚上一把罢了。从前那样的妄想是不敢再有了,但若能稍稍恢复王家几分元气,她们在京中的日子大约还能好过一些。我母亲也是知道她们的艰难,又知道她们实在做不出什么大事来,才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她们果真能做成了,也是她们的造化。如果失败了,那就是她们的命。”
秦含真问她:“王家姑奶奶们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姚氏犹豫了一下:“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听王嫔所言,好象关系到东宫子嗣。王嫔让她的侄女们不要再插手皇家事务,在夫家安分度日,那几位姑奶奶就生气了……”
秦含真皱眉道:“王家女们还能怎么插手东宫子嗣?难道现在王家还能献女入宫做妃子吗?还是献入东宫去?可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可能答应的吧?”
姚氏摇头:“不是让王家女嫁入东宫。我方才说过了,从前的妄想,她们是不敢再有的。”她叹了口气,“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不好多问。你们也不要告诉人去。东宫日后如何,太子殿下自会做决断。事关皇室香火,不是王嫔和几个王家女能做得了主的。昨日之事,倘若宫里的太后、皇上和太子要问,你们只管照实说。但平日在别人面前,就不必提起了。”
秦含真只能给出承诺:“我不会到处告诉人去,只在需要跟人说的时候,才会开口。”
姚氏以为她答应了自己的要求,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来:“好孩子,伯娘知道,你一向都懂事得很。”为了表示对秦含真的嘉奖,她还从自己分给女儿的那堆东西里头,多挑了一串南红手串与一对琥珀耳坠出来,塞给了秦含真。
秦含真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把东西收下来了。
等她和秦锦华重新叫了丫头进屋,把分得的东西捧了,离开盛意居的时候,秦锦华还跟她小声商量:“那对琥珀坠子我挺喜欢的,你还给我吧?我把那个碧玉佩给你,正好跟你的镯子配成一套。方才我就看见你盯着那玉佩了。母亲也真是的,不过是几件内造的首饰,她犯不着把好的都给我,只拿些笨重家伙搪塞你,实在太不公平了些。”
秦含真笑笑:“我自己有的是琥珀耳坠,想要内造的首饰,每年都能得,不在意是不是会多这一匣子。二姐姐喜欢哪一样,只管拿去。只是二伯娘还是没想明白, 心里依然有把事情瞒着别人的想法。她不清楚,我们不但不该瞒,还要主动把事情告诉太子才对。这不是什么骨肉亲情的事儿,我们秦家的立场,就是站在太子那边的。而王二老爷之所以能到死都深受皇上信重,正是因为他始终忠诚於皇上,不曾有过私心。如果不是这样,他替王家长房求情,皇上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姚夫人是王二老爷的独女,想要象她亡父那样,继续受皇上信任,就不要总是想着保护那些王家女了。”
她看向秦锦华:“那些王家女们如果安分度日,皇上是不会为难她们的。要折腾她们的是夫家。她们有时间有精力,还不如想办法改善自己在夫家的处境呢。可她们要是又打起东宫的主意来,皇上可不会容忍,到时候才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早些告她们一状,在她们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就受到惩罚,那兴许还能少受些罪。”
秦锦华的脸色有些发白:“那怎么办?我外祖母……会惹皇上生气么?我是不是该劝劝她?”她一咬牙,“我明儿就叫上哥哥一起去劝。绝不能叫王家连累了去!还有太子那儿,我叫哥哥把昨儿的事告诉太子,让他提防王家女。”
秦含真点头。虽然秦锦春那儿已经跟太子妃报备过了,但秦简很有必要也做出一个姿态来。王家可不是好对付的,多几个人提防,总不会是坏事。
不过,王家姑奶奶们到底打算对东宫子嗣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