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仪不由得面露忧色,咬着下唇不说话。
秦含真又对姚氏道:“二伯父听说二伯娘来了,挺惊讶的呢,说是一会儿就过来找您,一块儿回家去。”
姚氏怔了怔,心想着丈夫特地强调这么一句话,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说话间,秦仲海就来了。他向牛氏与许氏行礼请安,问候了牛氏的日常,便对姚氏说:“我要找一件东西,却忘了放在哪里了,你跟我回去找一找吧?”
姚氏有些疑惑:“什么东西呀?玉兰掌着我们院里的钥匙,玉萝专管库房物什,记性都极好的。你想找什么,只管吩咐她们就是了。”
秦仲海哂道:“丫头们如何能跟你比?况且你又不在屋里,我找她们做什么?”
这话说得姚氏心中暗喜,嘴角微翘:“爷胡说什么呢?”接着便主动向许氏与牛氏告辞了。虽然她依然非常担心小姑子会出夭蛾子,可眼下自然是丈夫更重要些。她得跟丈夫通个气,让丈夫挡在前面,就不怕婆婆许氏会犯糊涂了。
姚氏跟着秦仲海走了。屋里至少有三位女眷齐齐松了口气。秦含真见状,不由忍笑,又命丫头上新的热茶水与点心来。
等丫头们退下,许氏才对牛氏说:“仲海媳妇今儿也不知怎么了,气性这样大,莫名其妙说些不中听的话,倒叫幼仪也跟着生气。两个晚辈失仪了,还请弟妹莫怪。”
牛氏摆摆手:“一家人客气什么?我就是讷闷了,二侄媳妇怎的这般嫌弃苏大姑娘?我可不是头一回听她说这些话了。从前只当她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她当着幼仪的面,也这般不客气。”
许氏与秦幼仪都猜不出原因,心里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她们今日是过来打发时间的,同时也是等候书房那边出结果,倒也不急着回东府去,便继续与牛氏闲聊了。
秦含真又陪她们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下去了。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她便寻了个空,找借口告退出来,回自个儿院子去了。
这几日她已经把《隆福寺庙会图》的大致草稿给弄了出来,但想要把画画得尽善尽美,自己还需要多多努力,一些不熟悉的题材和画法,就得抽时间去学习了。或是写生,或是临摹前人佳作,或是请祖父秦柏以及别的绘画名家指点,都需要大量的练习。她近日正为了这个忙得昏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陪人尬聊?
不过,秦幼仪与苏仲英夫妻上门求助一事,还有后者在与秦柏、秦仲海的对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都让她颇为吃惊。她在开始练画之前,稍稍将方才收集到的信息做了个简单的整理,小心收藏起来,留待赵陌明日来家时,与他互通有无,也好了解更多外界的最新局势发展。
姚氏满怀甜蜜地跟着丈夫秦仲海回到盛意居, 笑着问他:“你想找什么呀?”
“我想找你的理智。”秦仲海出人意料地板起了脸,“你方才是怎么回事?我听三婶院里的丫头私下议论,说你当着母亲与三婶的面,给妹妹没脸。”
姚氏呆了一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眼圈微微红了红:“这话是怎么说的?三婶对家里的丫头也太纵容了,怎能让她们胡说八道?!我哪里是给姑奶奶没脸呢?不过是聊家常的时候,说起苏大姑娘,我听不得姑奶奶睁眼说瞎话罢了。我说的都是公道之言,也不是冲着姑奶奶去的,爷怎能这般误会我?!”
秦仲海皱起眉头:“好好的,说人家女孩儿闲话做什么?妹妹是苏大姑娘的婶娘,护着孩子些,也是应有之义。就象是你们姚家的女眷在外头听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言,在你面前说三丫头的不是,难道你不会护着三丫头,替她辩解一二?你明知妹妹的难处,又何必非在这种小事上较真?横竖我们家又不会娶苏大姑娘做媳妇,妹妹就是把婆家的侄女儿捧上了天,又与你什么相干?!”
姚氏顿时就泪眼了:“可是……姑奶奶分明就想要把苏大姑娘说给我们简哥儿做媳妇呀!她大年初二那天就过来跟夫人提了,只是夫人不曾答应罢了。如今她又要提……你也知道,夫人如今正舍不得她呢,万一一时心软答应了,你叫我们简哥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