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沉着下来,盯着兰雪,正色道:“姨娘冷静一点儿!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那马姨娘再得宠,也还不能越过你去。你有祁哥儿呢,怕她什么?即使她怀孕了,能不能生下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儿子也不知道,就算是儿子,谁又能担保他一定能平平安安长大呢?我们祁哥儿可是已经有几岁了,已经开了蒙,能说会道地,懂得背书背诗,聪慧非常。世子爷又不糊涂,还一向疼祁哥儿,又怎会弃他於不顾呢?姨娘这是醋了,难免激动些,可也别忘了正事儿才对!我们进这府里来,可不是为了跟人争风吃醋来的!”
兰雪瞪着她,见她神色不变,并没有被自己的眼神吓倒的意思,只得收回视线,有些沮丧地说:“我正是为了我们的大事着想,才让你们对马梅娘下手的,才不是为了争风吃醋呢!”
珠儿不置可否,蹲下身去,迅速干净地把碎了一地的茶具碎片给收拾干净了,堆放到一边。跟在兰雪身边的时日长了,她已经不象从前那般顺从,看着对方犯蠢,她还会不客气地教训几句。当然,她还是挺有分寸的,不会真的惹恼了兰雪。
兰雪斜眼盯了她一会儿,见她无动於衷,只得有些不忿地暂时放弃了原本的打算,改而问起了另一件事:“你们还没找到我哥哥么?那么大一个活人,还带了随从,不过就是出门转一圈,竟然就失了踪。你们那么多人,找了这许多日,难道就真的一点儿线索都没查出来?!”
珠儿无奈地说:“蓝管事失踪得太突然了,我们只能查到他当日去了城外一处园子,赴他朋友的约。可他人并没有到那园子,主人家等了一日,也不见他踪影,方才会到蓝管事住的地方查问的。若非如此,我们还不知道蓝管事失了踪呢。”
其实,这话多少有些安慰兰雪的意思,上头听说蓝福生失踪,就立刻怀疑他是卷款潜逃的。因为随他一同失踪的,还有刚刚发下来供兰雪与蓝福生花销的任务金。那么一大笔银子,足够蓝福生过上几年自在日子了。以蓝福生如今的处境,上头又三番两次斥责他办事不力,还有过严惩他的想法呢。他有了银子不跑,连命都未必能保住,跑了也是人之常情。
只有兰雪坚持,她哥哥一定是遭遇了不测:“你们再去找找吧?就沿着他当日曾经走过的路去看一看,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两个活人,还能说没了就没了?!”
珠儿淡淡地道:“我们的人自会尽力。 姨娘也别太担心了,只要哄好了世子爷,照顾好祁哥儿就好。”
兰雪盯着她:“你们……该不会是见赵硕如今失势,没希望登上皇储宝座了,所以也不再把我放在眼里?你说你们会尽力去找我哥哥?只怕是搪塞我而已!他人不见了,你们还乐得不去找,是不是?!”
珠儿顿了一顿:“没有的事,我们人手有限,这事儿又不能声张,只得悄悄儿找人,找得慢些,那不是再寻常不过了么?他是知道内情的人,我们不可能由得他在外头乱晃的。”
兰雪冷笑了一声:“但愿你们是真的用心去找才好。你们别以为赵硕失势了,我们母子就没有了用处。赵陌圣眷极隆,人又年轻,将来说不定要过继到宫里去的。赵硕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明白得很,别提有多妒忌他这个儿子了。等到将来赵陌正式过继,我们祁哥儿就成了这个家的独苗苗。赵陌若是有福气能登基为帝,将来总要关照关照血缘至亲,能沾这个光的,就只有祁哥儿了。无论上头安排我潜入辽王府,是打着什么主意,也要等到那一日,才能真正做些什么。你们还有用得着我与哥哥的地方,别动不动就翻脸不认人!”
珠儿抬眼看了看她,又垂下眼帘:“是,姨娘。”
赵祁站在门外,放下原本想要敲门的手,小脸神色微微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