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事实,许二夫人没法跟许氏直说。其实鲁家对亲事犹豫过的事实,多少也有些打许大夫人的脸。不过如今事情已成定局,这些事也就没必要再提起了。
许二夫人跟许氏说了小定礼的日子,办得挺急,是在七月上旬,离如今也就是十来天的时间了。许大夫人认为自己身体不好,许大老爷又中了风,万一老两口有个好歹的,会耽误孙子娶亲。许峥如今的年纪真不小了,不好再拖下去。因此许大夫人希望今年年内就能把亲事办了,也省得夜长梦多。
许氏皱着眉头道:“这也太急了些!十来天的功夫,够做什么的?只怕连给鲁大姑娘做件象样点儿的大衣裳,都不够吧?”
许二夫人赔笑道:“衣裳已经在做了,鲁家随行来的丫头里,有好几个精於女红的,正日夜赶工呢。至於侄媳妇的嫁妆,鲁家早在她刚出生时,就开始准备了,如今只需要雇船送进京城就行,不费什么事。我们家今年说来也有些不大顺利,但愿峥哥儿娶亲的喜庆能给家里冲一冲,说不定大老爷和大嫂欢喜之下,很快就能好起来呢?”
许氏笑笑,不置可否,只问:“婚礼的日子可定下来了?”
许二夫人忙道:“还要再跟鲁家人商量呢,估计是在年底,下雪之前办喜事,新人也能少吹些冷风。”
许氏听得直皱眉:“这还有几个月?也太赶了!新房还没收拾呢,总要给峥哥儿重新修一修院子吧?”
许二夫人尴尬地笑着说:“家里有两个病人,哪里能动土了?大嫂子的意思是,让人把峥哥儿的院子重新粉刷一遍,屋顶换上新瓦,修剪一下院子里的花木,看起来便跟新院子一样了,既省事,又省时间。鲁家那边有打好的家具,是早就准备好要给鲁大姑娘做陪嫁的,直接送来就行,不必再打新的了。虽说婚礼听起来好象仓促了些,但一来是想让家里添些喜气,二来嘛,明年春闱,峥哥儿是要下场的!若是成亲太冲,他没法静下心来温习功课,耽误了科考,就不好了。”
既然知道他明春要科考,就不该让他赶在今年之内娶亲!不过是再等几个月罢了,就不能让他春闱结束再办婚礼么?届时大小齐登科,岂不是双喜临门?
许氏气恼大嫂,为了促成娘家侄孙女儿与孙子的亲事,连大局都不顾了。但那又如何呢?她与大嫂为了许峥的亲事已经争吵了无数遍,到了如今,她已经输了,就没必要再提什么推冲婚礼的话了,免得大嫂误会,以为她还想要把孙女儿塞到许家去呢。
许氏叹了口气,只问许二夫人:“岫姐儿的亲事,可有着落了?若是担心大哥大嫂有个好歹,会耽误孩子们的姻缘,那峥哥儿的婚事定下了,就该考虑岫姐儿了吧?岚姐儿与嵘哥儿倒罢了, 年纪还小,也不急在这一时。但岫姐儿已经十六了,不能再拖了。若是你们没有意见,就由我来替她相看人家,如何?我做了几十年的承恩侯夫人,平日交往的人家总比你们多些,也多少还有些体面,厚着脸皮给人做媒,估计别人也不会给我脸色瞧。反正你们如今也不好出门交际,我就替你们操心一回。”
许二夫人吃了一惊,心下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姑太太愿意帮孩子们一把,岫姐儿、岚姐儿与嵘哥儿的亲事,能早一日定下,总比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强。”
许氏摆摆手:“我哪儿能做得了这么多孩子的主?也就是岫姐儿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性情脾性我尽知,也不忍心叫她受了她祖父的连累,耽误了花期,因此想要帮她一把罢了。高门大户我不敢担保,但京中中等官宦人家里头,也有不少适合的年轻子弟,可与岫姐儿匹配。岚姐儿有她父母亲做主,嵘哥儿的婚事,自然是你们二房拿主意,两个孩子都小,轮不到我操心。”
许二夫人冷静了些,欲言又止,但最终只能干巴巴地表示:“我回去问问大嫂子的意思。岫姐儿是大嫂子的嫡长孙女儿,这事儿还得她做主。”听起来,许氏似乎并不是要把许岫说给秦简,那会是谁家呢?
许二夫人心中抱着疑问离开了。她前脚刚走,秦幼珍后脚就来寻许氏:“伯娘,我们老爷有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