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王继妃还没说话,辽王已经忍不住了,掀了帘子进门,冷着脸道:“糊涂东西!你这是叫人算计了,差点儿害了我们整个王府,还在这里做梦呢?!”
赵砡吓了一跳,回头见是父亲,还有些懵:“父王,您说什么?”
辽王继妃也不大高兴地看向辽王:“王爷此言何异?虽说我们母子不曾与您商量过这件事,但让赵硕滚下世子之位,换砡儿上去,这事儿您是同意了的!要不是一直没找到赵硕的把柄,宗室中各大王府也都不愿意帮我们说话,事情也不会拖到今日还未成事。难道王爷如今又反悔了?!”
辽王没好气地道:“砡儿一心以为那个兰雪是北戎人,只听一个婆子胡乱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证据,就认定这是赵硕的把柄,连跟我商量一声都没有,何等鲁莽?!你们可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圈套!那个给砡儿的人透露消息的婆子也是北戎奸细,她为什么要故意出卖自己人的消息给砡儿?你等着瞧吧,只要你上告宗人府,说赵硕纳北戎女子为妾,转头就有人告我们辽王府一状,说我们王府失察,纵容北戎密谍在境内肆虐,甚至能把我们辽王府曾经的几次战败都推到这件事上头去。赵硕固然是讨不了我,难道我们辽王府就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得这一回就连亲王爵位都保不住了,你们还做梦呢!”
辽王继妃与赵砡齐齐吃了一惊,前者面露惊疑之色:“这……怎会如此?这是北戎人设的圈套?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辽王冷笑:“还能有什么原因?我们辽王府镇守辽东数十年,与北戎人结下的仇还不深么?只要能让我们一家倒霉,他们只是牺牲一两个废了的棋子,又何乐而不为呢?”
“王爷是说……”辽王继妃不由得一愣,“您早就知道了?!”
“自然是早就知道了。”辽王没好气地道,“你们整天只顾着骂研儿,根本不知道研儿早就发现了这件事,告知於我。我也派人回辽东去彻查了,已经扫除了一部分痕迹,否则真等到北戎人施展阴谋,陷害辽王府一个失察的罪名,我们连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都没机会说!”
辽王继妃又吃了一惊,赵砡的表情却有些不大好看。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幼弟算计了,赵研是什么时候立下这等功劳的?居然没跟他这个哥哥说一声?!
辽王看向赵砡:“兰雪的事,你是从何得知的?”他明明命人保密了的,相信赵硕那边也不会蠢到泄露这等要命的机密消息。
赵砡撇嘴道:“那个兰雪不是自称与蓝福生是兄妹么?蓝福生死得不明不白,他老家的族人知道兰雪是罪魁祸首,又怨恨赵硕被美色所惑,竟对忠仆灭口,因此告到我跟前……”
辽王只觉得荒唐无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蓝福生也是北戎密谍,他根本就是兰雪的同伙!他哪里来什么老家的族人?除非也是北戎人!”
“什么?!”赵砡听得呆若木鸡。这意思是……他被耍了?!
辽王继妃也醒过神来了:“那些北戎人是打算挑拨得砡儿去告发赵硕,然后再设计陷害,把我们辽王府也拖下水,朝廷只会以为是砡儿与赵硕兄弟相争,不会发现这背后还有北戎人在搞鬼……”
她咬了咬唇, 气恼地看向长子:“砡儿这是太心急了,才会被人利用!那些所谓的证据,肯定也都站不住脚,这样才象是他故意陷害兄长的模样。哪怕最后辽王府不会被严惩,砡儿的世子之路也已断绝了。皇上是不会让陷害兄长的人成为辽王世子的!”而辽王府出了兄弟阋墙的丑闻,也要名声扫地,皇家想要降爵也好,惩罚也罢,都有了合理的借口。
赵砡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敢相信自己聪明一世,竟然如此轻易就上了北戎人的当。他们是把他当傻子耍么?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还真的信了他们!只是一个在酒楼路遇的陌生人,就能把他耍得团团转,差一点儿就害了自己,害了全家!
赵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抬眼看向父母亲,只觉得他们的目光中满是对自己的失望与厌弃。他忍不住大叫一声,转头冲出了屋子。
辽王继妃满心担忧:“来人!快跟上二公子!”她看到确实有人跟上了儿子,才回头对辽王道,“王爷,北戎人如此狡诈狠毒,您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辽王板着脸道:“这是自然。只是砡儿……也该长长记性了!若不是研儿伤了腿,我真不愿意选择这么蠢的儿子做继承人!”
他甩袖而去,只剩下辽王继妃在屋中,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面色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