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有些惊讶,把她迎进自己的房间后,让丫头们上了茶点,就把人都打发了出去,只让丰儿守在门口,然后便问秦锦春:“出什么事啦?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看。”
秦锦春阴沉着脸,冷笑道:“三姐姐一定想不到,大姐姐吩咐手下的人去做了什么事!我虽然早知道大姐姐不聪明,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蠢到这个地步!”
秦含真怔了一怔,忙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没闹出严重的后果吧?!”
秦锦春苦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她吩咐玉楼,让玉楼叫月华的兄弟去外头寻些药物,比如蒙汗药,或者是……”她顿了顿,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总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药。倘若哪个小厮胆敢跑药铺里去买,但凡遇上个较真些的老板或伙计,立刻就会被扭送官府了!到时候官府一查出那是我们家的人,一步步查到大姐头上……我都不敢想象到时候我们二房会是什么名声!”
原来如此……秦锦仪也不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了。以前她手下有能人,可以找到一些难得的药,但如今她手下的人全都是秦锦春安插的,又怎么可能真的给她提供这种见不得光的药呢?这事儿肯定在玉楼那儿就被截住了,月华的那个兄弟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这条命令,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秦锦仪这个智商……
秦含真也觉得挺无语的。这种事秦锦仪又不是没做过,而且是失败了的,她怎么就不知道吸取教训呢?看来自己还真是太高看这位大堂姐了。
秦含真对秦锦春道:“这事儿你拦下来就是了。就让玉楼跟大姐姐说,找不到这种药,差一点儿就被药铺的掌柜抓起来送官了,幸好小厮跑得快,才没被抓住,却是不敢再去找药了,让她打消了念头吧。真是的,大姐姐若是想要嫁到裴国公府去做正经长孙媳,靠下药能管什么用?不管是下蒙汗药还是脏药,裴大奶奶事后难道还能看不出来?大姐姐如果没想嫁进裴家,只是要陷害裴程一把,也就罢了,但她要嫁过去的话,让人知道她使了这种手段,难道她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她是不是糊涂了,连这一点都没想清楚?”
秦锦春冷笑道:“我看她是早就糊涂了。若不糊涂,去年她就不会用那种法子算计许峥!”
秦含真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现在恐怕也只能利用玉楼去暗中引导她,不要再做蠢事了。就算我们给她机会去寺庙里,与裴大奶奶相见,跟裴程碰面,也不能让她用有损秦家名声的方式来促成这门婚事,否则你将来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我跟二姐姐都已经是定了亲的人了,我是御赐的姻缘,倒也不怕什么,二姐姐可能需要顾忌的更多些,但唐家家风清正,想必也不会有大碍。只有四妹妹你跟云阳侯府婚事尚未定下,变数会多一些。现在可不是让大姐姐胡作非为,连累我们姐妹的时候。”
秦锦春低下头,绞着帕子,半天才道:“三姐姐,我……我给大姐姐设这个套,是不是太鲁莽了些?虽然我有信心能影响大姐的想法,但是……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哪怕事情真如我想的那般顺利,大姐也成功嫁进了裴家,可依她的心性,将来发现裴家只是空架子,定会后悔的。她闹倒罢了,把裴家也搅和进去……虽然我觉得裴大奶奶可恶,裴茵也不讨人喜欢,但她们与我毕竟没有大仇,只是行事可恶些罢了。害得裴程娶回那么一个祸害,我心里总觉得好象有些过分。况且,裴大奶奶一生气,哪里还顾得上谁才是罪魁祸首呀?万一迁怒我们整个秦家,把二婶娘的把柄泄露出去,大哥哥与二姐姐就会受牵连了。哪怕官府不会给二婶娘定罪,大哥哥与二姐姐的婚事也不受影响,二姐姐在婆家,也到底失了颜面……”
秦含真愣了一愣,道:“四妹妹是打算改主意了?其实,我对这门亲事倒是无可无不可的。充其量,我们不过是让大姐姐知道了大伯父与大伯娘知道的消息罢了,玉楼告诉她时可没有添油加醋。没有玉楼,她冲早也会从别人处听说的。大姐姐在家里闹着要一同去上香,也是她自个儿的意愿。这是她想要强求的婚事, 即使事后发现真相了后悔,也是裴家撒谎在先,她谋算在后。我倒觉得没什么,她不嫁裴家,也很难嫁到其他好人家去。裴家再落魄,也是实打实的国公府呢,并不曾辱没了她。至於裴家那边……确实有些可怜,但裴大奶奶本来求的就是秦家二房的嫡女,让她心想事成了,她又有什么可埋怨的呢?她要是不乐意,大不了一力拒到底就是,谁还能逼她娶媳妇不成?”
秦含真捧起茶碗,喝了一口,沉吟道:“如果四妹妹后悔了,那现在改主意还来得及,别让大姐姐去庙里就好,又或是连四妹妹都寻个借口不去吧。裴家撒的谎并不高明,要被拆穿,也很容易。大伯父出面反对,二伯娘完全可以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要怪罪,也是怪罪裴家骗人在先。”
秦锦春只觉得心头一松,苦笑了下:“我装病好了……算是个意外,谁也怪不着,拖上些时日就好了。我父亲一心做着美梦呢,若我去揭了真相,他说不定要怨我的,还是让别人出头的好。”说着她眼圈都红了,“真是生气,大姐平日里在家仗着祖母疼她,闹得家无宁日,这回听说有裴家这门亲事,她不但闹着要一块儿去上香,还企图收买我屋里的丫头,往我日常惯用的脂粉里做手脚,想着若是我容颜有损,相看时就能突出她来……她这么恶毒又狠心肠的人,我怎么算计她都不过分的,为什么真个动了手,就反而犹豫了呢?我果然比不得她狠心又果决,脸皮也比她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