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茵强忍着心中的不耐,僵笑着听秦锦仪说话,若不是为了大局,她都想张口把秦锦仪怼回去了!她本人还能不知道自己身体是怎么回事么?她哥哥关心她,用得着一个外人来告诉?两人又不熟,从前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忽然间对她如此殷勤,到底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呢?!她哥哥裴程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孙,就算不得不娶一个六品闲官的女儿为妻,那也绝不能是个名声坏了的女人!
裴茵早就看秦锦仪这副贤淑善良的作派不爽了。真当她是傻子,什么都看不出来么?这种戏码她又不是没演过……
秦锦仪浑不知道裴茵心里的想法,一路说着关心的话,还把随身带的一盒香药拿出来给裴茵做安慰的小礼物,然后有意无意地显摆:“这是东宫赏下来的东西,内务府特制的,春日里常带在身边,除瘟避疫最好不过,香味也十分清新怡人。这东西外头不易有,我也只是分得了几个罢了,这个就送给裴大妹妹吧。你身子骨有些弱,时常带着这些香药,兴许还能少沾些病气呢。”
这其实是秦锦仪从秦锦春那里抢过来的,开春后东宫才赏下来的新香药,香气还十分浓郁。秦锦仪觉得,凭着这些东西,裴家人就该觉得她出身秦家二房,圣眷有多厚了,半点不比秦锦春差。想要与秦家二房联姻,她比秦锦春要合适得多!论相貌,论才学,秦锦春哪一点儿比得了她?
裴茵手里握着那盒香药,心里还真有些惊讶。她家里也得了赏赐,同样的东西,只有祖父那儿有一盒,祖母那里有一盒,旁人再没得了,更别说是她。秦锦仪一个名声不佳的秦家二房女儿,居然还能有好几盒?那身为东宫常客的秦锦春肯定更多。秦家二房似乎圣眷真的不差,母亲执意看中这门亲事,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
秦锦仪与裴茵的想法根本对不上,彼此却都不知情。但坐在一旁的秦锦华,听出堂姐在吹牛撒谎,又不能拆自家姐妹的台,惟有尴尬呆坐,沉默不语了。
马车很快就赶回了秦家庄子。到达众人下榻的庄院门前,裴程赶紧下了马,过来扶妹妹下车。但掀起车帘后,他看到的却是秦锦仪一脸温柔小心地扶着裴茵出来,然后抬眼冲他笑了一笑。
裴程有些脸红,心里只觉得秦家大姑娘真是个好人,传闻里的那些事,其实也不是她的错,她也不过是听从长辈意愿行事罢了。就象他,又何曾能违抗得了父母之命呢?他虽然不得不去算计秦家四姑娘,但他真的不是坏人,一切都是不得已。 若是日后为此损了名声,心里也是委屈的。
秦大姑娘应该也是如此吧?
裴程抬眼偷偷看了秦锦仪一眼,手上还不忘扶妹妹下车。秦锦仪低头看着脚凳,面露难色地道:“裴大姑娘脚软,就算有人扶着,恐怕也很容易摔着了。裴大公子不如抱她下去吧?”
裴茵心想我哪里脚软了?休要胡言!
裴程却心慌慌地想,做戏做全套,别让人看出妹妹是装病才好,便应了一声,真个要将妹妹横抱下车来,吓了裴茵一跳,立时尖叫出声:“哥哥!”
意外发生了。
裴程被妹妹的这一声尖叫吓着,差点儿没把她给摔出去,慌忙稳住下盘,半转过身,感觉手上好象扯到什么东西,便听见秦锦仪也尖叫了一声,竟从马车前板上摔了下来,带得他们兄妹二人也往地上扑过去。
等到众人闻声转头望过来,就看见秦锦仪被压在地上,身上是裴茵,再往上就是裴程,三人叠罗汉一般。裴程一头撞上了秦锦仪,正正亲上了人家的粉脸,双手还正好抱在人家的窍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裴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疼……”
秦锦仪也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