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悦娘听了老大夫的话,方才有些警醒。她把事情跟丈夫说了,想问丈夫的意见。蔡世子则道:“秦大姑娘恐怕是对裴程有些想法。她虽说年岁大些,论门第与裴程倒也相配。我还听说裴家近日正有意与秦家二房联姻,只不过看中的是秦四姑娘而非秦大姑娘。这是她们姐妹间的事,你做表姐的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如今只是担心将来秦大姑娘要证实自己确实受了伤时,会把咱们家也拉出来做证罢了。到时候你也不必替她遮掩什么,只管实话实说。若是有人信她,那是她的运气。若是别人不信她,那也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看客罢了,哪个真的见了她的伤?她若是骗人,我们也是被骗的那一个。”
卢悦娘这才稍稍安了心,但对秦锦仪却更加不喜了。且不管她是不是在抢妹妹的亲事,搞这种小手段之前,就不能先跟人通通气么?她一个不受宠爱的闺阁女子,只带了一个丫头与一个婆子随行,周围其他人都是与她不睦的,她耍阴谋诡计时,就不担心万一不成事,会给秦家其他人带来什么麻烦么?!这样的性子,怪不得秦家上下无人愿意与她亲近!
卢悦娘生怕秦家的表兄弟姐妹们都被秦锦仪骗了,出纰漏时会无辜受连累,便不得已做了些扫尾的工作,还给承恩侯府的许氏与永嘉侯府的秦柏悄悄送了信去。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大事,绝对不能瞒着这两位长辈的!
秦家兄妹一行人还不知道卢悦娘那里已经先行往城里报信去了,匆匆吃过午饭,就各自上车离开。
秦锦仪暂时被留在了庄子里。秦简认为做戏就要做全套,让她这位“受伤甚重”的堂妹留下来养伤,只留那个会医术的婆子侍候,其他就不管了。还是秦锦春多给她留了两个婆子,但又点了玉楼跟车回城:“总要有个大姐身边的人,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长辈们说清楚才好。大姐有伤在身,身边离不得嬷嬷,就让玉楼跟我走一趟吧。”说话的时候,还一脸不爽的模样。
秦锦仪心里只当她是为自己抢了她的好亲事而不高兴,正暗自窃喜呢,哪里想得那么多?她爽快地放玉楼回城,还把人叫到跟前来低声嘱咐了半晌,让玉楼回去给祖母薛氏递话,配合自己行动,把亲事做实了呢。
秦锦仪并不知道,玉楼上了秦锦春所坐的马车,还没开动呢,就低声向秦锦春与秦含真姐妹俩禀报了:“奴婢事先真的不知情!后来才大姑娘说,她也是在马车上陪着裴大姑娘时,发现有机会,才悄悄儿做的手脚。就是把腰上的丝绦暗地里勾在裴大姑娘的腰带上了,裴大姑娘下车时,就会拽着我们大姑娘一块儿往下摔。不过大姑娘其实摔得并不重。她腿上、膝上都事先绑了东西,还有特地调出来的红色药水做的血包,瞧着象是血的颜色,乍一看很能糊弄人。这都是二太太给的那个婆子帮着做的,原本还想拿鸡血冒充,可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动手,怕鸡血放不住,这才拿了特制的红药水顶替。 因怕事后有人翻查时,发现血是假的,大姑娘就事先准备了两条一模一样的裙子,一条自己穿着,一条沾了真正的血,收起来预备旁人来查验呢。”
这还准备得挺充分的。
秦含真冷笑,又问玉楼:“你之前真的一点儿端倪都没看出来?”
玉楼还觉得委屈呢:“真没看出来。大姑娘只嘱咐奴婢要机灵着些,见机行事,还要听那位嬷嬷的吩咐。出事之后,奴婢生怕大姑娘是疑了奴婢,方才瞒着奴婢这样的大事。但看大姑娘的样子,又不象是不信任奴婢了。裙子的事,她也吩咐奴婢去洒血。还有骗大夫的话,也是奴婢来做的。奴婢想……她兴许是嫌奴婢年纪小,没见过世面,生怕奴婢演戏演不好,会露馅,才……”
秦锦春摆摆手,没兴趣听下去:“我只问你。那个婆子既然是祖母派来给大姐当帮手的,就是祖母已经被大姐说服了?她真的认可了裴国公府这门亲事?那她怎么不直接向父亲开口呢?”
玉楼小声道:“大姑娘毕竟有残疾在身……裴国公府若是相看的时候发现了端倪,又或是打听到些什么……如今这伤成了裴大少爷与裴大姑娘害的,我们姑娘就有了底气,夫人也能向裴家人讨要公道了……”
秦含真与秦锦春都有些啼笑皆非。
什么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