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胜男看向丈夫,犹豫了一下:“世子爷,若是我想……给朔州的亲友送些粮食药材或布匹过去……会给你添麻烦么?”
秦平怔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他虽然没有明说,但妻子还是察觉到了他言下之意呀?这倒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妻子如此聪明。他微笑着说:“只要别太张扬了就好,朔州比不得京城富庶,难免会有缺东西的时候。你不过是给亲友送些礼罢了,谁还能管得着呢?除了犯忌的东西,你送什么都行,横竖最终得益的,都是朝廷的人。”
蔡胜男听了,就知道秦平明白了她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忙补充说,“我不会动用公中的银子,我还有一些私房呢。”
秦平不以为然:“何必动用你的私房?这是好事,你若不肯动公中的银子,我先前交给你的钱,你拿着用就是了。你我夫妻,不必分得这么清。东西送出去了,你留个帐目给我,必要的时候,我是要给宫中报备的。到时候皇上若是高兴了,赏赐我们些什么,我们脸上也有光。”
蔡胜男柔声应了,心下安定。
有了秦平的许可,蔡胜男也就有了底气。不过她没有急着先往朔州送东西,而是先跟云阳侯夫人、蔡三太太等几位娘家嫂嫂商量,看蔡家人辖下的地方,哪里更需要物资支援,而哪种物资又是最短缺的,再设法去打点。
另一方面,她也没忘记先前跟妯娌们商量过的,几人纷纷想办法开解小薛氏,让后者不要再胡思乱想,对秦锦春的婚事产生影响。
姚氏是拉着小薛氏显摆自家女儿的嫁妆清单;闵氏是提供了随军女眷所需要采买的各种物事的参考名单——这一点显然未能安抚住小薛氏,反而让她更忧心了;小冯氏则是拉着女儿秦含珠去给秦锦春做伴,并向这位堂姐请教功课,拿孩子的事吸引小薛氏的注意力;到了蔡胜男,她则是再次将秦含真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给小薛氏做参考,但不仅仅是为了显摆,而是认真地在跟对方讨论各种陪嫁物品的选择,还送了一大本喜庆绣图花样册子过去。
小薛氏有那么多的决定要下,那么多的事情可忙,就算内心还担忧着未来女婿的安危,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了。
当薛家人再次找上门来,提起先前那“生意”时,小薛氏就道:“长房与三房都没说听到了消息,只怕叔叔误会了。辽东并没有要打仗,那生意自然无从做起。您还是另寻别的生意去吧。 我如今光是忙着春姐儿的嫁妆,就已经忙不过来了。”
薛家叔父干笑:“春姐儿要出嫁了?嫁妆的事好说。好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薛家也可以为春姐儿的陪嫁出一份力的……”
小薛氏顿了一顿,看向叔父。这种秦家二房与薛家传统的合作模式,听起来多么耳熟呀,但又有些陌生。娘家与秦家二房闹翻之后,再没有人这么说过了吧?
她叹了口气:“不必了。我谢过叔父的好意,但我们家还有些家底,不至於连闺女的嫁妆,都要别人资助。”她真的给不了娘家人什么好处,又何必吃人嘴短呢?拿了娘家的银子,拒绝娘家人过分要求的时候,她说话都没有底气。而听到丈夫责骂娘家亲人时,她就更没有底气去反驳了。这种滋味,她真的不想再品尝。
“跟自家亲人客气什么?”薛家叔父赔笑道,“先前叔父犯了糊涂,说了些不中听的话,侄女儿别放在心上。我们是一家人,血浓於水,哪里有隔夜仇呢?这些年,你在婆家也过得不容易吧?没有娘家人支持,肯定是差着些什么的,侄女婿的脾气又急躁。你放心,我们家里如今已经商量过了,今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咱们两家,还是……和好了吧?你们的日子能过得轻松些,我们薛家……也能更安心一点儿。”
小薛氏皱起眉头:“叔父,难道薛家……如今遇到麻烦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