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嬷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娘娘熄怒,这些话……还是别在人前说出口的好。若是传到殿下耳中……”
太子妃冷笑:“殿下知道了又如何?他不是不喜楚正方么?!以往我替楚正方说好话,他还觉得不喜。难不成如今为着这个贱人,就觉得楚正方讨喜了不成?!如此奸妇可留不得了!”
岑嬷嬷欲言又止,但还是没说话。她终归还是向着太子妃的,既然太子妃不喜,那楚正方夫人也好,楚良媛也好,就都得靠边站了。
楚良媛不甘不愿地被逐出了太子妃的宫室,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她便觉得身上酸软,劳累不堪,随意往长榻上倚了,便开始冥思苦想,要如何联系上堂嫂?若是太子妃一直不肯消气,又是三五天地不许人进宫,那她就真的要上慈宁宫想法子了。但她眼下被禁足,根本没法出门,是不是找个人给慈宁宫那边递话?若能让太后亲自开口为她解围,那就好了。太后可比太子妃好拿捏得多了,至少不会整天阴阳怪气地,喜怒无常。
楚正方夫人在东宫门前吃了闭门羹,心中觉得有些丢脸。但想到刚刚听说的消息,又觉得无所谓了。只要小姑子一直得太子殿下宠爱,尽快怀上皇嗣,太子妃给她一点脸色看,又有什么要紧的?别看太子妃如今好象很嚣张的模样,等到楚渝娘生下皇孙,她早晚还得再求上楚家的门!没有儿子的女人,有什么可得意的?!
楚正方夫人带着两名侍女转身往宫门外的方向走,低声嘱咐着其中一人:“我看太子妃这脾气是越发大了,叫人仔细着些,减轻些药量吧,别真有个好歹,倒叫我们自己受累了。”那侍女低声应了,转到下一个路口时,便迅速走到拐角处,与早已等待在那里的一名宫人小声交谈起来。
楚正方夫人则斜睨了另一名侍女几眼:“做什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不就是没见到你们姑娘么?过几日就能见到的,不差这几天。”
那侍女满脸的不安:“大奶奶,我们亲家老爷的事……”
楚正方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说什么呢?我早说过了,这事儿提都不能提,在楚家都不能提,更别说是在宫里了!你想死么?!”
侍女脸都吓白了,连忙低下头去,拚命摇着头:“奴婢不敢……”
楚正方夫人冷声道:“你们姑娘又不能出宫,你便是跟她说了实话又如何?顾家人死得莫名其妙,我们大爷打听得好象是跟蜀王逆案有关,朝上都没人敢提,我们又何必多嘴?!就让你们姑娘安心在宫里待着吧,别叫她伤心了,免得露出痕迹来,叫宫里的人发现她的身世,她那时还能得着好?!多为你们姑娘的前程着想吧!”
侍女默默流着泪, 心里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顾家能信得过的人都死了,曾经住在顾家的几个蜀地人都失踪了,连她们嬷嬷的儿子都跟着他们一块儿失了踪。她们见不到蜀王世子,也打听不到事情的来龙去脉,正是六神无主之际。再不跟姑娘说实话,接下来她们该何去何从?
楚正方夫人带着两名侍女离开了东宫。岑嬷嬷远远望着她们的背影离去,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楚正方夫妻……好象并没有她曾经以为的那般忠於太子妃,日后这两人还能相信么?
岑嬷嬷心事重重地转过身,侍候她已久的年轻宫人言笑晏晏地捧着一个托盘走过来:“嬷嬷,娘娘的药已经熬好了,您要亲自送过去么?”
药?
岑嬷嬷看向那托盘里的药碗,心中犹豫不定。这药是楚正方夫人为太子妃寻来的药,虽然太子妃每次喝完之后,都会觉得好受许多,但是几个月下来,她的病情并没有多少改善,反而越发暴躁易怒。这个药……真的对太子妃的身体有好处么?
“嬷嬷?”年轻宫人不解地看着沉默不语的岑嬷嬷。后者醒过神来,吩咐道:“把药先撤下去吧。一会儿把太医院的医判大人悄悄请过来,让他再仔细看一看这药和药方。”
年轻宫人目光一闪,嘴上顺从地应了声:“是,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