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横了她一眼:“世子要做的事,哪里是你能置喙的?给我闭嘴吧!你只要把交代你的事办好就行了。”
“知道啦。”窍草应完了声,忽然又有些不安,“嬷嬷,真的不要紧么?蜀王世子如今的情形可不太好……”事实上,她们根本就没有联系上蜀王世子,只不过是由秋嬷嬷拟了一番话,让窍草背熟了,拿去糊弄楚良媛罢了。蜀王世子正在圈禁中,卫兵看守得极严,秋嬷嬷再神通广大,也没法瞒着所有人,接触到他。
老嬷嬷淡淡地道:“他好不好的,自有人会为他想法子。你我只要听从秋嬷嬷号令行事就够了,旁的管那么多做什么?”
窍草有些意外:“可是……我们做这些,不就是为了蜀王世子么?”
老嬷嬷叹了口气:“反正我就是听秋嬷嬷的话罢了。她要为蜀王世子办事,我就为蜀王世子办事。她不想理会蜀王世子了,我还操那闲心做什么?从前秋嬷嬷看蜀王世子,是怎么看怎么好,就象是对亲孙子一般。但如今……我可说不好。顾长史的消息传进宫来后,秋嬷嬷就一直心情不佳,可惜没法排解。”
窍草讶然。她平日都在东宫,很少往慈宁宫去,见秋嬷嬷的机会不多,并不知道后者近来心情不佳。她不由得有些担忧:“秋嬷嬷是怎么了?她与顾长史很有交情么?”
老嬷嬷叹了口气:“说不上很有交情,却也知道顾长史着实是个忠臣。可是……世子太心狠啦!”
象她们这些在太后宫里侍候的人,想要打听顾长史之死的一些消息,并不算太困难。她们知道顾长史是自尽的,有遗书可证,但屍首上却被检验出他死后又被重新挂到了梁上,可见他虽是自尽的,却还有旁人随后灭口,又做出他是后死的假相来。顾长史固然是忠心於蜀王世子,哪怕牺牲性命,也要保住他,而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可蜀王世子却对他没多少信任,反而早就派出人手去杀他了。哪怕知道他的忠心,也还是杀了他的妻子老仆灭口。顾长史的这份忠心,真的值当么?
最要紧的是,蜀王世子这断尾求生的行事手段,叫人看着眼熟,忍不住想起一些往事。秋嬷嬷心中生出了疑虑,又再记起了故人,心情又怎会好得起来呢?
老嬷嬷也不想多提,窍草还年轻,很多事是不会理解的。她只嘱咐了窍草一些注意事项,便与后者分开了,各自回宫去。临走之前,她还往窍草手里塞了一本花样子,好给窍草回去交差。
她们俩都没有留意到,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也有两名内侍悄无声息地兵分两路,一人跟上了一个,随她们各自离开。
第二日,赵陌进宫见太子殿下,便得到了最新的情报:“秋嬷嬷?”他有些意外,“怎会是她?!”
太子的脸色有些阴沉:“窍草从楚良媛屋里出来后不久, 便出了东宫,然后在延禧宫废屋旁与一个嬷嬷见了面。那嬷嬷离开后,返回慈宁宫,直接往秋嬷嬷的屋子去了。虽然不知道她们都谈了些什么,但很明显是一伙的。”
秋嬷嬷曾经侍候过蜀王,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但看她的表现,不象是为了蜀王之子,就能把她与太后数十年主仆之情抛开的样子。那蜀王世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说服她为自己所用的?秋嬷嬷涉入的程度有多深?她曾经为蜀王世子做了些什么呢?
太子对赵陌道:“事涉慈宁宫,已经不是孤能做主的了,此事孤需得上报父皇。”
赵陌忙道:“这是应该的,只怕太后娘娘那儿,也得跟她老人家打一声招呼,总要让她心里有所准备才好。那毕竟……是她身边的老人了。”
太子面上淡淡地:“正因为是老人,做出了叛主之事,才越发不能原谅!”
赵陌心情也有些沉重。虽然托新婚妻子秦含真的福,他早就猜到秋嬷嬷有可疑了,但如今消息得到证实,他心里也忍不住感到遗憾。秋嬷嬷真是太糊涂了!都这把年纪了,她又不缺啥,做这种事是图什么呢?!
他摇了摇头,转了话题:“皇城密谍司的人如今正守在蜀王世子身边看管,据他们说,蜀王世子近日好象迷上了佛经,几次三番透露他想要出家,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