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忍不住啧啧两声,忙道:“既然二伯娘在家里并无顾忌,那大伯祖母难道就一点儿都没听说?她竟也不担心大伯祖母知道消息后着急,病情有个好歹……”
“你二伯父没少说她这一点,只是她忍不住!”牛氏叹道,“所以我才说,做婆婆的不能太过分了,对儿子媳妇和孙子孙女们太过苛待,遇上那特别小气记仇的人,有的是苦头吃!当初要不是在许峥许岫的亲事上头,你伯祖母把亲孙子孙女欺负得太过了些,你二伯娘也不至於对她恨成这样,竟是巴不得她去死呢!若不是还要顾着简哥儿今年考进士,你二伯父的官也做得正好,她恐怕根本就不会去瞒!饶是这样,遇上旁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要碎嘴,就为了心里爽快,能出那一口闷气!”
秦含真摇头道:“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就算东府上下都有心瞒着大伯祖母,大伯祖母也毕竟是做了多年主母的人,愿意忠心於她的人还是不少的。再加上如今东府也不是二伯娘当家了……若是哪天真的让大伯祖母知道了实情,许大老爷又有个好歹,很难说东府会不会需要守孝。大伯祖母,终究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一向又病得不轻,吐过好几回血呢。”
牛氏叹气:“其实她这也是自找的。我劝过她多少回了,她就是想不开!倘若许家对她十分好,她惦记着骨肉亲情,一心一意为许家打算,也就罢了。可往日许家只知道事事依赖她,仗着她嫁进承恩侯府,一个劲儿地要好处,也没帮上她什么忙。如今许家长房更是对她没有半点儿真心,连探个病都不肯。许家二房对她倒是恭敬,许嵘也算是争气,她反倒不太当一回事,好象她促成了许嵘跟五丫头的婚事,便不必再操心别的一样。她这心长得也太偏了。可惜许峥也好,许家长房其他人也罢,都辜负了她的期盼!”
秦含真道:“这种事,旁人如何劝得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她以往的偏心与无原则的纵容养出了许家长房这等没心没肺的晚辈,如今要承受因此而来的后果,也是理所应当。”
牛氏叹了又叹,道:“罢了,她的事,咱们还是少管吧,想管也管不来!倒是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你二婶娘的弟弟冯玉庭,虽然今科会试没有参加,但已经决定两年后的正科会试要下场了。你二婶娘让他留在京城备考,还寻思着他年纪也不小了,要给他说一门亲呢。这几日我们都在商议着,要给玉庭说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已经有了眉目。等亲事定下来了,你跟广路记得要送他一份礼,给他撑个脸面才行。谦哥儿在老家这些年,玉庭这个舅舅也没少关照他,我们家需得记他这份人情才是。”
这不过是件小事,秦含真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除了许家长房要面临种种不顺,其他各家各户都各有喜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秦简、卢初明、余世子与秦克文各自准备着殿试;许嵘与远在老家的卢初亮则也即将迎来童生试的第二关——府试;永嘉侯府在为冯玉庭的亲事操心,还要准备秦谦的过继事宜;秦克伦也找到合适的宅子了,正预备要搬家;还有秦幼珍,虽然人还没回京,却已经打发了管家回来,开始前前后后地忙活,预备着等卢初明、卢初亮结束考试之后,在家中团聚,同时开始筹备卢初明与孙祭酒之女的婚礼。
这时候,辽东那边的形势也终於彻底稳定下来,云阳侯与马老将军等人所率领的大军即将班师回朝。 朝廷准备要论功行赏了。蔡家、马家、闵家此番都有年轻子弟立下大功,估计到时候几家人都要好好热闹一番。云阳侯夫人又托蔡三太太亲自往秦家二房走了一趟,与秦伯复夫妻商量蔡十七与秦锦春婚礼的日期。蔡家显然是打算,在蔡十七立功升官的同时,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秦家二房上下是既欣慰又欢喜。欣慰的是蔡十七翻身之后,没有放弃秦家二房这门看起来不算太理想的亲事,欢喜的是蔡家二房如今终於有了一位体面的女婿,比裴国公府的裴程还要体面!裴程就是胜在家世听起来不错,但实际上没有半点用处。蔡十七却不同,不但出身好(如今秦伯复终於愿意承认他是云阳侯“儿子”的事实了),自己也争气,对岳家也恭敬孝顺,还有比他更理想的女婿人选么?
秦伯复决定要倾力为小女儿办一场体面的婚礼,陪嫁的清单内容长度也要比原本计划的再翻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姻亲云阳侯府面前丢了脸才是。他如今臂伤难愈,鸿胪寺那边看来已经没法再搪塞过去了,今后估计还是要闲置在家。有一位好女婿撑腰,外人也没法再小瞧了他们去。因为舍不得自家出太多血,秦伯复甚至还放下过往的仇怨,重新找上了薛家。而薛家如今处境实在不太妙,估计这一回他们再不情愿,也只能出血了。
反正,他们往日也没少依靠秦伯复的关系谋好处,如今不过是回报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