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知公子可告知,这方锦帛又是从何而来?”
“这……”公子隽略一沉吟,显得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不瞒先生,那方锦帛乃是孤当年花了大价钱,从一化外高人手中求得。至於那化外高人……也罢,那位前辈倒也并没有给孤设定限制,想来应该不会怪罪说出他老人家的身份吧……那位高人,名讳无人可知,但他的名号却响彻春秋,正是那鬼谷子前辈。”
“纳尼,鬼谷子?!”不仅是展白,就连桌上的其他四人,也被这个名号给震慑住了。
只不过,展白的心情显然跟其他人不同罢了。
能够入得公子隽的法眼,并且有资格进入春秋之洲的,不消说,除了自身有着不俗的天资外,身后也必然屹立着一座庞然大物,有家中前辈的教诲,显然对春秋之洲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如此,知道那鬼谷子,倒也并不意外,反观展白,情况却是完全不同了。
展白虽是天赐展脉的子弟,可此次前往春秋,所代表的却并非是展家,而是剑阁。加之展才孤这些族老们这些日子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展叔牙的身上,对展白也就疏於了教诲。
展白之所以惊讶,无疑还是因为前世的记忆作祟。
前世之中,这鬼谷子的名号那也是响当当的,更何况,此时,他的玄空戒中正揣着一本名为《鬼谷册》的奇书。
以展白的多疑的性子,很自然的就向着阴谋论转移了过去。
如果当年,这公子隽确实是受了鬼谷子的指点找上了自己,那么后来的药灵谷赐书,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事实上,即便是春秋之洲,真正见过鬼谷子前辈的,也是少之又少,其行踪绝对称得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可饶是如此,但凡出自他门下的弟子,却无一不被各方诸侯奉为座上之宾,求之而不可得。孤也是机缘之下,方才与鬼谷子前辈有缘得见,最终才寻得了先生这方良玉。”公子隽一脸的眉飞色舞,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还是逃不过成为别人的棋子么?”相反,展白心情就没有那般好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被人算计了啊。
好在,他也没有白活这百十年,终归历练出了一份临危不乱来。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明知自己已然入瓮,与其自怨自艾,不若且走且看,於牢笼之中寻求那一线逃脱的缝隙。
放下介怀,展白很快就调整了心态,顾左右而言他,与公子隽以及其他四人攀谈了起来。
不多时,展白便已经得知了这三男一女的出身。
紧邻着公子隽,坐於右首的中年男子,相貌在一干人中算是最成熟的。身量倒也高大,一身得体的白袍,可偏偏长的细眉细眼,尤其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最具特色,没有女人来的妩媚,却多出了阴晦,如同毒蛇一般。除此之外,那薄薄的嘴唇也是颇有特点,不给人刻薄之感,反而一侧唇角天然的上翘,带着若有若无的孤傲。
此人名叫文不器,乃是鼎洲超级势力中八十一宗青云门掌教的高足,在诸多师兄弟中行六,自身修为已达七品真太古之境。此次更是在青云门的大比中脱颖而出,才有幸博得了一个名额,列入公子隽的麾下,取世子少师之职,乃是走了文臣一路。
由左往右,坐在文不器旁边的则是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几乎将面容遮掩,镶嵌在横肉上犹如牛铃般的大眼睛,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凶悍之气。
此人名叫褚叙许,赫然是天赐九姓中褚家的嫡传子弟。别看他不过二十七八的样子,可实际年龄却已近两百余岁,怕是比展傲天也小不了多少,其修为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八品真太古之境。
只是这副相貌,就不难得知,他所选的自然是武将一途,被公子隽赐予了世子六率骁骑领一职。
再往下数,剩下的那对男女,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此二人相貌中竟有三分相似之处,正是一对兄妹,不,确切的说是姐弟。
姐姐名为仡楼花,弟弟名为仡楼叶,姐弟俩相貌上倒算得上是男俊女靓,只是服侍却说不出的怪异,说不上坦胸露乳,却也是在胳膊、大腿甚至是肚脐的位置露出大片的肌肤,衣服帽子上更是镶金嵌银,让展白不由的想起了前世中苗族的民族服饰。
此姐弟两人同样也是大有来头,乃是出身八十一宗的夷寨,他们的父亲乃是夷寨中的大土司,地位相当於一宗之主。两人的修为相仿,都在五品真太古上下,所走的路子,却是颇有些独特,并非文臣武将,而是游侠儿。
当然,他们这种游侠儿跟平常的游侠又有不同,因为是受了公子隽的招揽,相比之下,没有那般自由,算是公子隽府上的幕宾。说好听了是食客,说得不好听,其实就是看家护院的打手。
当然,同样是幕宾,以仡楼姐弟两人的出身以及修为,地位显然不是寻常护院可比的。
话说展白这边,对四人禁不住的高看了一眼,另外一边,文不器四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尤其是当听说,展白竟然是被家中长辈推崇备至的鬼谷子推荐之人, 加之公子隽所表现出来的尊敬,哪里还敢有一丝的懈怠。哪怕心怀不忿,也不敢表现出来,不仅如此,还要刻意的巴结一番。
“公子,这鼎洲众多的超级势力,虽说未必全在巨鹿,却也不少,这两年中,为何不多招揽一些人才。如此对日后的大业不是更有裨益么?”展白看了眼桌上的数人,不禁好奇道。
这个问题,原本倒也没有什么,毕竟事实确实如此,想那超级势力,只是宗门就有八十一家,加上佛、道、儒三家以及天赐九脉,即便散落於巨鹿中的也多过半数,如此多的势力,此时不正是一个趁机拉拢的好机会么?
可惜,这番话一出口,公子隽立即变得尴尬起来,干净的面皮上更是时儿通红时儿铁青,如同开了染布坊一般。
“此事……咳咳,想来先生不日就会知晓了。”最终,公子隽也没有多说,只是囫囵的糊弄了过去。
“咚咚……东家,是我展屯,您要的酒给您送来了。”随着一阵敲门之声,展屯的声音从门外适时的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