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断有惨叫传来，那些能够支撑到现在的人无一不是大帝真君境的强者，可到了现在，终於再也支撑不住，被割裂成一团团的血雾。

而有了这些强者的血雾，一旦凝聚起来，势必造成第九轮的罡风威力将变得更加强悍。

当第九轮罡风倒来时，原灌江口的地域内，就只剩下了两人一塔。

两人，分别是太乙天尊以及杨戬，至於那塔，自然装着李靖了。

此时，杨戬也是颇为狼狈，身上华丽的盔甲早已经变成了破烂，沾满了自己的鲜血。

杨戬虽然有宝莲灯的辅助，不会出现真元、精力以及体力的不足，但这些却无法让其避开罡风的切割。

不过，不死之身的强大，也在此时尽显无疑。

但凡罡风过处，杨戬身上的伤痕几乎瞬间便会修复，只留下了一道到溢出的血痕。

面对袭来的第九轮无孔不入的罡风，杨戬不断的挥斩着手中的三尖两刃戟，前行中如同顶着狂风的凡人。而他此时，距离诛仙阵最中央处的太乙天尊还有百步之遥。

若是放在平时，百步对於杨戬甚至称不上距离，可现在，却变得如同天涯海角一般的遥远。

每迈出一步都那么艰难，都要付出血的代价，若是放在旁人不知道都已经死了几百回了，可杨戬依然在固执的前行着。

不仅仅为了自己的基业灌江口，也不仅仅是为了死去的眉山七圣以及数百万的天兵天将，他更想要一个答案。

少有人知的是，杨戬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正是师承太乙天尊，这段师徒情谊虽然短暂，但杨戬却一直都珍贵的保留。可是现在……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太乙天尊为何要这么做的答案。

轰！！

身后传来一声轰鸣，杨戬没有回头便知道，玲珑宝塔最终没能抵御住第九轮的罡风席卷，分崩离析了，而这不仅意味着又一件绝世法宝的毁灭，更意味着……李靖即将死去。

“啊！！”

果不其然，没多久，李靖临死前的惨叫便传了过来，但杨戬依然没有回头，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滞。

不知是错觉使然，还是另外的原因，杨戬突然感觉身周的压力骤减，罡风在徐徐的衰退，终於让他走到了太乙天尊的身前。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杨戬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质问之声，竟是那般的平静。

面对两百万道门弟子的惨死都无动於衷的太乙天尊，此时竟是瞬间苍老了起来，原本红润的脸上立时就布满了皱纹，暗淡的眼神里装满了疲惫，微微抬起，望向杨戬。

“呵呵。”太乙天尊惨笑一声，“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答案。”

一个完全出乎杨戬意料的答案。

太乙天尊坐下如此大的事情，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何其的可笑。

杨戬想笑，但却笑不出来，因为他深知太乙天尊的秉性，此人要么不说，要么就不会扯谎。

太乙天尊是真的不知道，可这怎么可能?

发动诛仙阵最终形态的是他，更是他一手斩杀了两百万道门弟子以及数百万的天兵天将，而一句不知情，显然无法让人接受。

不过，在微微的发愣之后，杨戬的神色立时大变。

太乙天尊自然不会说谎，既然他没有扯谎，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

这个世上，唯一能够支使太乙天尊，让其可以做出任何事情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三清道祖！！！

想到这种可能，不，这已经不是可能，而几乎是现实，杨戬就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难道说……三清道祖已经背弃了天庭，而改投展白的阵营了么?

不自觉中，杨戬头不由的抬起，仰望天际，万里之外的天空之上，此时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比硕大的火炉。

天在烧，却无云，但凡云气早就被凤凰之火烧成了灰烬。

而就在无尽的火焰之中，隐约能够看到一人一凤在激烈的碰撞，时不时传来的剑音碰撞，更是让整个天地震颤。

自从六百年前，天条崩溃，不，确切的讲应该是自从洪荒结束之后，九帝之间，这还是第一次的直面对抗。

展白跟少昊的厮杀，难分难舍，几乎都用出了全力，好似要争个你死我活一般。

原本只是一场简单的捉对厮杀，此时看在杨戬的眼中，却仿佛成了一个信号，一个天地将重新洗牌的导火索。

“或许用不了多久，这天地就真的要改换门庭了。”杨戬呢喃一声，之前历经九轮罡风洗礼也战意不减的他，此时却充满了疲惫。

噗！

三尖两刃刀插入了地上，杨戬颓然的席地而坐，仿佛失去了力气一般。

“道祖为何要这么做?又为何偏偏选择了东华帝君?师尊，你知道么?”杨戬突然问道。

“道祖的心思，又岂是我能揣摩的。不过，这么多年，我倒也有些心得，你可愿意一听?”太乙天尊早已经停止了催动诛仙宝印，将布满了裂痕的宝印收回怀中后，也徐徐坐了下来。

“洗耳恭听。”

“洪荒一战，御极之所以能够成就千古一帝，道祖的功劳想必是不容抹杀的吧?”太乙反问了一句。

“这是自然，甚至毫不客气的说，若是没有道祖，陛下想要击败其他八位大帝，实在难比登天。”杨戬认同的点了点头。

“那么后来呢?御极对我道门又是如何报答我道门的?”太乙冷声道，“明里暗里的戒备打压，最终借助封神一战，分化出了现在的佛门，并对其大加扶持，以平衡我道门。这么多年来，我道门弟子有多少死在了这种种的阴谋诡计之下?”

杨戬默然。

此事，他也算是有过亲身体会的，甚至，当年他之所以会拜入道门，也是领了御极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的。

但这一切，对杨戬而言，却说不上谁对谁错。

道门的实力以及威望实在太盛了，别说是御极，哪怕换上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这便是帝王心术。

身为帝王，什么都可以容忍，却唯独一条，那就是对自己宝座的威胁，哪怕是莫须有的威胁，也不行。

“道祖何等聪明之人，他想必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结果。既然如此，这就不是他做出此时这种选择的主要原因。毕竟，哪怕日后东华帝君真的得了势，道门的境况也未必就比现在要好。”杨戬摇了摇头说道。

“嗯。”太乙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些确实都是小事，我道门也都是容忍。可道祖却同样也有自己的底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御极极有可能已经踩到了道祖底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