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林低声提醒她:「几排书本和笔记,你的桌子摆不开。」
姜锦年光着脚站在他身后:「我准备买新的……」
「我帮你搬家怎么样,」傅承林提供另一种思路,「二楼全部属你,放什么都行。家里书房打通了墙壁,空余五排书柜,都送给你。」
啧,男人。姜锦年腹诽。
她双手一寸一寸从他的脖颈划向肩膀,像是柔然的玫瑰花藤正在野蛮生长。她直言不讳,问他:「你就这么想跟我住在一起吗?」
他停顿片刻,说:「我得诚实。我确实挺想……」
她歪头,帮他补充:「每天都睡我?」
这个话题让傅承林避忌。他猜测女人不喜欢听实情,爱和欲念挂钩,会让她们觉得不纯良、不高雅、更不确切可靠。他换了种表述方法:「我经常出差。」
姜锦年沉思。
傅承林系上自己的衣扣:「答应了?」
姜锦年抚弄他的锁骨,笑意轻佻:「你想得美。」她站在桌边,开始整理书本笔记。包括上一次出差去调研的文件综述,都被她哗啦啦一阵翻动完毕,塞进了透明的袋子里。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钥匙拧动声。
有人进屋。
正是许星辰。
许星辰醉得不轻,喊道:「姜锦年!」
姜锦年吓了一大跳。仿佛在家偷藏一个男人,马上就要被室友发现,她连忙对傅承林说:「许星辰回来了,你先走吧……」她自觉对不起他,退让道:「我明天坐车去你家找你。」
傅承林指节反扣一下桌面,道:「我家就是你家。」
他连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
姜锦年只好说:「明天,我坐车去我家……找你。」
傅承林道:「你这是答应了。」
强词夺理。
许星辰已经摸索到了姜锦年的门口。她往常每次聚会之后,都要和姜锦年聊天——这基本是她们的习惯和日常活动。许星辰内心积攒了许多素材,急着与姜锦年分享生活点滴,然而,然而,姜锦年竟然反锁了房门。
许星辰问道:「咦,你在干什么?」
姜锦年百口莫辩。
她此时开门,许星辰就会发现傅承林。虽说,她和傅承林之间十分清白,并没有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但是,只要门一开,那就是瓜田李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姜锦年情急之下撒了谎:「我在写点评!今晚必须交,对不起,我太忙了。」
许星辰懵懂地答应道:「你加油哦,我先回房了。」
许星辰一边走路,一边嘟囔:「今、今天聚会上来了一个男人,超级讨厌的,说他认识我,但我不认识他啊……没心情了,我就先走了。」
她声音太小了。
姜锦年没听见。
姜锦年放松地扭过头,正准备和傅承林说话,傅承林还在收拾物件。他不知从哪里找出一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一只玻璃球,捡到姜锦年的发卡,冲疑几秒,也扔进了袋子。他对她说:「你和我住,不会有任何不方便。」
她扑哧一乐:「你准备每天来一趟,然后一点一点……搬空我的东西吗?」
傅承林松开塑料袋。
几秒种后,他把玻璃球拿出来,放归原位。发卡也用衬衫衣角抆干净,重新摆到了姜锦年的床头。姜锦年见状又心软,叹道:「你别这么可怜。」
傅承林就将她按在床上,强吻作别。他悄无声息离开了她的家。他并不知道,姜锦年一直站在阳台窗边,远远望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浓重夜色里。
这一晚并不寻常。
当夜淩晨,「新跃芝」股份有限公司发布公告称:拟出售全部资产及负债,借由发行股份与资产置换等途径购买Grus科技股份100%股权。
换句话说,Grus公司成功借壳上市。
一时间,「新跃芝」股票价格疯涨,连续几日涨停板。
而傅承林早已做好预测。
报告递交给郑九钧之前,他就行动了。他也不是提防着郑九钧,只是内部量化投研的任务,从来都是由他统筹分配。
郑九钧毫无芥蒂。
他冲进傅承林的办公室,向他报喜:「不得了,还在涨。除了Grus公司,你还有其他几个借壳上市的方案,要不要施行?」
傅承林制止道:「再等等。」
他理由充分:「它们的回报率不会比Grus更高。」
郑九钧直觉他说得对。
办公室内一片宁静祥和,郑九钧气定神闲道:「照这个势头,明年我就能达到长辈设下的目标,用不着回去继承家业了。」他话中「继承家业」明显是个不讨喜的苦差事。
其实,傅承林也并不热爱酒店管理。麻烦太多,他总有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