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点兵和壶和自杀和爱你和做那件事以及1个比较…(2 / 2)

高阳 安知 5904 字 1个月前

於是他只好调动识海中的照胆剑。

“你大概不知道,从临床的角度来讲,疼痛既是生理上的神经反馈,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层面的剧烈活动。幸好,我研究过疼痛心理学,我可以缓解很多哦……呵呵……”

那剑於是在虚无中斩出,

斩进灵魂深处,

斩在修行者珍贵至极的真灵上,

也斩在他的大脑,一分为二。

李霜和吴清清没有走远,一左一右,蹲在一边,看着周虞。

她们看到他的眉头皱起来,清俊的脸被痛苦充满,是那种连沉睡也无法缓解的痛苦,

然后他的两侧睫毛开始战栗,有鲜红的血从眼眶流出,在鲜红的血液之后,是一股股乳白的浆液。

李霜和吴清清都哭了起来。

周虞的思维却在狂叫,歇斯底里。

“啧……好疼!你为什么这样急?明明曙光就在眼前!”

一个声音不甘心地嘶喊。

周虞的思维报以冷笑:“我他妈根本没有兴趣知道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知道在春天,在不久前的春天,我给过你机会,你选择的不是回归而是复活!

我让你复活!

复活你妈!”

照胆剑就像一柄砍柴的破刀,在荆枣中胡乱劈砍,一下又一下,斩得血淋淋、白森森,杀出来一条通往曙光的路。

“我妈就是你妈。”

那声音犹在挣扎。

“我就是要教你一个道理!世界对於每个人来说,都来去匆匆,就像是母亲的产道,你出来了,便回不去,你走错了,也回不了。

聂老狗!

你他妈最好收走你的剑,我今天不能斩死他,就是你斩死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但我就是知道,我借你十八个狗胆,你也不敢斩死我!”

周虞的思维进入极致癫狂的时刻,

在他的思维最深处,灵魂的光火中心,有一点极淡极淡的剑光,庇护着他的真灵,不至於被照胆剑斩裂。

此刻,那道极淡极淡的剑光,发出幽深的叹息:“何必呢?”

周虞思维骂道:“你他妈是不是神经病?还有你背后的某一位或某一群,我也不管祂或者祂们是谁……你们他妈的都是神经病,是不是有偷窥癖?

天天躲在老子真灵中,老子想谈个恋爱怎么办?”

“你不是不想吗?”

“我他妈现在想了行不行?”

“我们不看。”

“滚!”

“商量一下?”

“商量你麻痹!老子可以有两个女朋友,懂不懂?你懂吗?老子想办个事怎么办?你们不觉得做那种事的时候被偷窥很恶心吗?”

“你斩了他,吴清清就不是你女朋友了。”

“我继续骗她行不行?”

“你这个人要脸,做不出这种事。”

“我狠起来,连自己都想干掉,你说我做不做得出来?”

“那么就算我走了……你放心,只有我,真的只有我。”

某位剑圣大人,以高高在上的“圣人之尊”,也不得不作出解释,

“就算我走了,你斩了他,那又怎么样呢?你的脑子里,不是还有一个……呵呵,狗系统吗?”

周虞思维森然发笑:“我早猜到,狗系统跟你们有关系,但又不是你们。有它在又怎么样?它又不是人!我把它当条狗!

你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会在乎你家的狗出没出卧室吗?”

“我没做过。”

“那你好可怜。”

“说的好像你做过一样。”

“早早晚晚,呵呵。”

“所以,那位‘狗系统’,不出来表达一下意见?”

於是周虞的灵魂在识海中波动,形成三行文字,像诗——

“狗,好歹是生物,

如果能做一条狗,

我会很欢喜。”

“再见。”

那位“剑圣大人”从极淡极淡的剑光中发来告别。

然后剑光消失。

照胆剑终於斩了下去。

周虞听见悲伤的哭泣,但他冷漠而无情地挥剑继续,斩开自己的真灵,一切两半。

“操,

真他妈疼啊!

什么几把疼痛心理学……”

一半是他,

另一半啊……他用祝融火精旗一卷,便扬了他。

……

云梦泽的水映着天光,从一个白天到一个黑夜,再到下一个白天……过去了几个白天和黑夜。

像两千二百年前大秦帝国的大风,从东吹到西,从北刮到南,无视黑夜和黎明,不在乎人们是否知道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李霜和吴清清等着,

等到周虞睁开血已干涸的眼。

两人惊喜地起身。

周虞吃力说道:“李霜,帮我洗把脸。”

“哦,好,好好。”

李霜慌忙走到水边,撕下一截裙摆,浸透了云梦泽的水,跑回周虞身边,小心地给他抆干净从眼睛到脸颊到下巴和脖子里的血痕。

“清清,过来。”

周虞向吴清清招一招手。

女孩子便乖巧地靠近他,蹲下来,抱住他的右臂。

“你是不是有点害怕我?”

周虞问道。

吴清清想了想,小声说道:“没有呀……只是,你终归有一半我有点陌生,我和你的那一半,只相处过七天呢。我……我不是怕那一半,是怕那一半不喜欢我。”

“那一半不是告诉过你吗?”

“我害怕,不敢信。”

“那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

“你现在抱着的,就是那一半。”

“嗯?”

“我把他杀了。”周虞停顿了一下,又重复确认说道,“是的,杀了。用剑,斩掉,然后用火,扬掉。”

“你——”

吴清清睁大眼睛,忽地身子一软,跌倒在地。

李霜慌忙去抱住她,哭着问周虞:“你疯了吗?你怎么这样残忍?”

“不杀他,我就疯了。”

李霜紧紧抱着脸色惨白,气息都在衰退的吴清清,哭喊道:“你就算是疯的,我们也喜欢,但你以为的清醒,对我们有什么用?

你是用剑杀他吗?

你是在杀清清!

你也是在杀我啊!”

周虞提太阿,倒持,

他将剑柄放在李霜怀中吴清清的手里,说道:“来,杀我。”

远处,

马导和老贺蹲在水边,拿枯芦苇叶子卷起来当烟抽,吧嗒吧嗒,过过干瘾。

马导感慨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谈个恋爱怎么这么麻烦?”

“两个人当然不麻烦,可要是三个人谈恋爱,弄出麻烦来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老贺说道。

“呵,没有什么问题,是一炮解决不了的。”

“两个人呢。”

“那两炮啊。”

“马导你这个人啊,太俗气。”

“拉几把倒吧,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本身不就是最他妈俗气的玩意吗?”

“那你去跟小周说?”

“你觉得我傻还是你傻?”

老贺突然跳起来,拍拍屁股:“快点,要出事了!”

马导也眼珠子瞪圆,大叫一声,爬起来喊道:“清清妹子,别啊,我周老弟有错,你跟我说,马导我教他《恋爱十八路真经》,你别动剑啊——”

吴清清持太阿剑,问道:“我杀了你,他能活回来吗?”

“不能。”

“那我不杀你,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也不能。”

“那你怎么赔我?”

“你怎么想?”

“我要你永远不能爱人。”

“好。”

“除非有一天,你使我爱你。”

“好。”

“可那时如果你爱了别人,怎么办?比如霜姐?”

李霜哭笑不得。

周虞说道:“我很擅长用剑把自己一斩为二。”

“渣男劈腿预告?”李霜失笑说道,“你倒是堂堂正正,坦诚大方。”

“我一向这样。”

周虞认真地说道,

“我就是觉得,快是该起兵的时候了,我得先解决掉自己的问题,不然屠不了敌人,我脑子里先杀起来,能不药丸?”

“你是不是还要见个人?”李霜问道,“就是,那头老乌鳢喊来的人。”

“是啊,快来了。”

“我们走。”

李霜拉着吴清清,向小岛的另一侧走去。

马导和老贺何等人精,连忙也找个方向,撒尿去了。

“霜姐,我这演技有几分?”吴清清小声说道。

“你得先说你演的部分占几分?”

李霜低声反问道。

“一半一半吧。”吴清清鼓着嘴,“那天在油菜花田,我自己先把自己心里的……他……斩了,不然的话,我怎么敢去爱另一个人呢?

女孩子的心总是很小的。”

“所以你要他永远不能爱人?包括我。”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我还好,”李霜轻声说道,“他当然是我的第一个,但谁都有可能有下一个。”

“我想我不会有下一个了。”

“好吧,我也得说实话。怎么办,我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他不是擅长用剑,把自己一劈为二吗?”

“一三五和二四六?”

“那第七天呢?”

“九九六是上限吧,不提倡零零七。”

吴清清呵了一声:“他个狗渣男,又臭又硬还傲娇,说不定他还要拿腔作调, 不愿意呢?”

“放心吧,男人都是虚伪的生物。他也是。”

“我总觉得我们俩在讨论什么怪怪的话题。”吴清清皱了皱鼻子,小脸微红,悄咪咪说道,“霜姐,你说爱情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回事?”

“哪回事啊?”李霜好笑问道。

“就是,就是特俗气的那个事情啊……”吴清清不好意思说道,“我总觉得不对,那个狗渣男,其实不是很在乎那回事的样子。”

“你在乎吗?”

“我不知道哎,我又没做过。”吴清清为难说道。

“那我也没做过,我也不知道啊。”

吴清清恍然大悟:“哈,我知道了!他也没做过!所以他才这样……狗东西,冲早让他见识一下本姑娘的厉害!”

“矜持点。”

“我不,我就不,等从这里出去,我就要把他办了!”

“……”

“不要怕,我们一起。”

“我不。”

“为啥?”

“亏。”

“你说他会肾亏?”

“我说我们亏。”

“早晚都是亏,早办早享受,人啊,心态要好,不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提醒你一个事。”李霜转头,看向小岛另一个方向,“以他的修为啊,这岛上一只蚂蚁在爬他都能听得清。”

吴清清也转身看去,

周虞立在岛边,

含着一支烟,拿出一副无框平光眼镜戴上,推了推镜片,对他对面的人说了一句什么,吐出浓浓的一口烟雾,喷向对方,显得很没有礼貌。

但是没喷到,

因为对方比较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