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前燕按下孟公公的手,说道:“公公且请息怒,待我跟他说说。”
朱雀说道:“如果是为了让我不再理会沈青云的事,唐兄就不要浪费口舌了。”
唐前燕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朱雀这么说,分明是不给他面子。
孟公公哼了一声,说道:“真是不是抬举,你以为你仗着王爷的庇护,就可以这般嚣张吗?”
乐一山看两人吵了起来,忙中间打圆场,说道:“有话好好说,朱兄,你硬要插手此事,怕不有些多管闲事之嫌,不如听兄弟一句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朱雀看着在座的几人都是神色不善,心中恍然,向乐一山说道:“乐兄,今日你是请我赴鸿门宴来了,我若说不答应,恐怕这几位陪客的,也不会轻易地罢休吧。”
乐一山勉强一笑,说道:“朱少侠误会了,在下只喜欢交朋友,不爱惹是非。”
朱雀看他言不由衷,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只冷眼看着孟公公。
孟公公却不看他,先是转身挥退了两个端着盘子的差役,接着扭头向唐前燕使了个眼色。
唐前燕倏地站了起来,盯着朱雀说道:“我听说朱少侠武功颇有独到之密,想请朱少侠指点指点在下。”
朱雀心道,果然,硬菜来了。
他看出唐前燕性格孤傲,不知如何会和宦官太监走在一路。世家子弟,行事傲慢乖张,却又最受不得别人的轻蔑,只不知崆峒派和昆仑派的人态度如何,想来也都是一丘之貉。
这些人包括乐一山在内,他都不放在眼里,唯有坐在他对面的柳明灯,看似不会武功的样子,实则这几人当中应数他武功最高,又善於隐藏实力,让朱雀摸不清他的深浅。
他定了定神,对唐前燕说道:“让我指点指点,好啊,门外的院子里地方大,正好施展的开,你过去练练,我看看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指点的。”
唐前燕说请他指点,不过是句客气话,实则是出面邀斗,听了朱雀如此戏弄於他,禁不住涨红了脸,崆峒二老和昆仑派的摩罗技两人见唐前燕受窘,竟有些幸灾乐祸之意,摩罗技甚至揶揄道:“朱少侠让你过去练练,你就去练练啊。”
这番光景,反而让朱雀有些摸不清头脑,不过他自然也明白了一些事,这些人并非齐心协力,一意和他为难。柳明灯将进退不得的唐前燕拉回座椅,对朱雀说道:“唐大侠是唐门高手,练的是暗器,和朱兄剑法轻功有些相左,大家意见不同,也并非什么大事,还是要以和为贵,来,我敬朱兄一杯。”
说着将朱雀的酒杯拿在自己面前,湛了两杯酒,朱雀看他倒酒速度极快,酒齐杯而止,盈而不溢,对他的手力眼力都留上了神。
柳明灯拿起朱雀的酒杯,放在左手掌心,右手屈指在杯身一弹,那小小的酒杯带着破空之声,旋转着向朱雀飞来。
偿若这不是酒杯,而是枚暗器,朱雀自然轻易地手到擒来。可是柳明灯此举,分明是想试探他的武功是否名副其实。
如何接到酒杯,而酒不洒出来,才是考较功夫。武功寻常之人,往往只看能否接到酒杯,但朱雀却看出酒杯上附有柳明灯的内力,若不小心应付,酒杯能不能保持完整都很难说,更别说照顾杯中之酒了。
酒杯飞至,仅是弹指一挥间。朱雀待酒杯飞到面前,吸足了一口气,将气聚於一点,向酒杯吹去,那酒杯神奇地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消解了旋力,虽没破损,却陡然掉落,朱雀的手不知何时已在下面出现,轻巧地将酒杯接住,然后举杯一饮而尽。
喝罢,朱雀将酒杯反过来放在桌上, 用手一拍,酒杯便陷入桌内。这酒杯看起来易碎,却让朱雀拍入坚硬的桌面里,自是朱雀内力深厚之故。
朱雀起身向乐庄主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话不投机,则酒喝着也是无趣,多谢庄主款待,在下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唐前燕看到朱雀举重若轻的接拿酒杯的手法,以及惊人的内力修为,脸上现出骇异的神色。
柳明灯弹出酒杯的手法,比他全力发射暗器还要高明,尚且无功而返,自己方才偿若真的出手,可就丢人丢得大了,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隐忍。
朱雀言罢,向其余的人看也不看,便转身离开。
乐一山神情变得非常难看,伸出了手,却终於没开口挽留。
朱雀人还没走到门口,背后传来一句:“好小子,休得张狂。”
话语间夹杂着两股劲风,向朱雀袭来,朱雀知道这是崆峒派的二老联手所发,更不回头,人忽然跃起,双脚点在崆峒二老的掌锋处,借着二人的劲力,轻飘飘地来到院子里,跟着纵身越墙而出,不见了踪影。
朱雀轻功名动天下,自然已是追之不及。
众人面面相觑,这么多高手在场,都能让他轻易离去,心中同时都生出果然名不虚传之感。
孟公公恨恨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看他还能得意到几时。”
说完,招了招手,一个下人过来,手里拿着一枚烟花。孟公公说:“放!”
那下人点着了烟花,随着“咻”的一声,一朵带着杀气的血色花朵在夜空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