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二一座较小的宅院里,朱雀看着院内层层防守之严密,想起了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这块璧自然就是王位王权了,以朱二这样的身份和地位,竟然时刻担心自己的安危,这岂非极大的讽刺么?
不管是在江湖,还是在庙堂,都免不了出现争权夺利,以及倾轧的情况,越是在高处,这种情况越明显,绝非宅心仁厚之人能有立足之地,相反,越是阴鸷狠辣之人,越能如鱼得水。
可惜朱二暂时还不是这样的人,但他的对手朱三,却在想尽办法要取他的性命。
外面忽然下起了雨,雨水忽大忽小,在滴雨檐前汇聚成水柱,一阵寒风带雨飘进门来,朱雀感到有些微寒,立刻运功抵御,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冬天就快来临。雨天不利於刺杀,同样也不利於防备,相隔两间屋子,便几乎听不到动静,都被雨声掩盖住了。
朱二来到朱雀身后,忍不住感慨:“若能看开一点,这里的雨和皇宫里的雨,岂非都是一样的?坐上了王位又如何?我并不羡慕大哥,他身为太子,所要承担的事情也更多,人们只看到了皇帝风光的一面,却想不到做皇帝的辛苦之处。”
朱雀说道:“说不定有人会乐在其中呢,而且你说的辛苦,应该用不到你父王身上,我听说皇帝已经连续半个月都没有上朝了,想来如你所言,在后宫炼丹呢吧。”
朱二尴尬地一笑:“我只希望那些丹药炼出来之后,虽不奢望真能延年益寿,至少不要损害父王的龙体。”
朱雀问道:“不知是哪一位道长被请到宫里帮他炼丹的?”
朱二说道:“不是哪一位,而是几十位,各地有点名气的道士都被请到了宫中,父王又命高手匠人打造了九个炼丹炉,最近凡是支持他炼丹的臣子都得到了褒奖,而反对他炼丹的,都被他冷落,如此下去,连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了。”
朱雀既感可笑又觉其可怜,偏偏谁都没有办法,看着雨缠绵不歇,两人一时都失去了说话的,两名朱二的手下冒雨撑伞前来,这两人一老一少,都作乞丐打扮,朱雀刚开始误以为两人是丐帮弟子,但很快发现自己误会了,朱二迎两名手下进屋后问道:“郭长老,可有消息了?”
原来这名乞丐打扮的老者,就是当年从丐帮出来的一指神丐郭百结,据汪九成所言,他离帮后还是穿着乞丐服装,以示不忘本,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只听他说道:“打听出来了,三皇子现在是在督察院左副都御史范司臣家中。”
朱雀闻言想起了宜宁公主所说,朱三很有可能在和他勾结的一些臣子家中,自己差点将此事忘了。
朱二对郭百结介绍了朱雀,又跟朱雀介绍了两人,郭百结不用说了,另外一名乞丐打扮的年轻人外号金不换莫三儿,两人见到朱雀竟然这么年轻,都感到诧异。
朱雀问道:“这左副都御史可不是小官儿呀,咱们没有证据下,总不能上门去捉他。”
朱二说道:“我们不能去捉他,难道不能让他来找我么?只要能够将那些前来对付我的人都解决掉,朱三就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又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朱雀愕然:“咱们的实力怎么能做到呢?自保尚嫌捉襟见肘,又如何主动对付他们呢?”
朱二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对了,昨天晚上我听到一个好消息,还没来得及跟你分享。”
朱雀见他心情不错,问道:“什么好消息?”
朱二说道:“柳贺红丸等一行东瀛人已经完蛋了。”
朱雀讶然追问,朱二解释了朱堂威炮轰东瀛人楼船一事,朱雀听后也是心怀大放:“即使如此,他凭借兵器谱笼络的那些江湖好手,也是一股不容轻辱的实力,小看了他的话,很容易就会吃亏。”
朱二说道:“有你在,我就不用担心了。”
朱雀说道:“你太看得起我了,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朱二说道:“你来京以前,我受到过三次刺杀,但都被我躲过去了,你可知道我为何会被刺杀这么多次?”
朱雀仔细想了想,然后问道:“是否在你手下的人中有了内奸?否则朱三想要对付你,又怎能把握到你的动向呢?”
朱二点了点头:“三次刺杀都是拜这名内奸所赐,而我之所以能够躲过去,也是这名内奸的帮忙?”
朱雀问道:“怎么说?”
朱二说道:“第一次刺杀之后,我受了点伤,但却让我事后找到了这名内奸,我不动声色,让郭长老暗中留意他,果然,在他离去后不久,就有了第二次刺杀,因为我有了防备,此后再也没有被他们得逞,这次我故意放此人去汇报我的位置,你说朱三会怎么做呢?”
朱雀虽然暗暗吃惊,却依然为他的精明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帮助朱二,除了宜宁公主的恳求以外,还有朱二是给人一种孱弱的感觉,同时自己多次误会了他,帮他就是减轻自己的愧疚,没想到谁是猎人谁是猎物,现在还很难说,只看朱二瞒着他安排好了一切,就知道他有着十足的把握了,自己此刻站在这里,说不定也早在他的算计当中。
这种被人当做棋子来利用的感觉绝不好受。
朱二既然是这种精明之人,看过朱雀带着忿然的神情,已知他的想法,他歉然道:“这些事不是我故意瞒你的,而是……总之你到时候就知道了,我现在也非是为了讨好你而跟你解释,只是怕你想歪了,而出了纰漏,你看我们现在的实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