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九说道:“不知这小子烧的什么高香,前些日子,我觑准机会,正要下手,偏偏白云庵的静闲师太又来了,我虽然还没有动手,但还是被她发现了行踪,她知道我的目的,希望我看在白云庵的面子上,饶了他一命,我跟她据理力争,说起老大诸葛聪被他害死一事,静闲师太说出了几件我老大做的错事,说他死於曹睿之手,也是死得其所,只是若是我一意孤行,非要杀死他报仇的话,她们白云庵不能坐视不理。他奶奶的,我没有法子,只好打消了杀死这小子的念头,我看他现在过的惶惶不可终日,恐怕也活不长久,为了他得罪白云庵的人,太也不值。”
当着伊雪的面,他骂了脏话,脸色微红,又告了歉,伊雪一笑表示没有什么。
朱雀点了点头:“你这个决定很明智,得罪了她们,可不是说笑的,为了曹睿这种人的狗命,更是不值,对了你是怎么认识叶不凡的?这少年好生古怪。”
欧阳九听到朱雀说起叶不凡,本来愤恨不平的脸色也笑了起来,他说道:“这小子却是很古怪。”
然后他告诉了朱雀他遇到叶不凡的经过。
那日欧阳九报仇不成,便决定四处转转,散散心,为了一舒心中的怨气,他自然是连天加夜地开赌,以他的赌技,若非对方作弊,很难能赢他,这一日,他在渭水之畔的一家赌场大赢以后,离开赌场,却被几名赌场的打手跟上了。
看来赌场输得很不服气,同时也怀疑欧阳九作弊,便想跟上来找他麻烦,欧阳九也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假装不在意地走在街上。
街上人多,那些人没有下手的机会,欧阳九甚至想给这些人制造些机会,好趁机打一架,舒舒闷气,但是在前面的一条街边,围满了一群人,欧阳九禁不住好奇,也跟着围了上去。
过去一看,他禁不住好笑,原来大家看的,不过是普通人的一个摊子,在不远处放着几个碗和罐子,然后又备了一些沙包,偿若有人能够将这些沙包丢进碗中,或者罐子里,就会有相应的奖励,这本是小孩子的玩意,可是此人在这里摆的摊子,却有行骗的成分在内。
丢入碗中的沙包,奖励比较低,赔率一赔二,而偿若能够将沙包丢入罐子,则为一赔十,也算是赌博的一种,问题就在於这罐子口,罐子口十分细小,又是向内收口,而沙包则比较大,偿若是拎着沙包放进罐子,当然容易放进去,因为在拎起来的时候,沙包会因为里面的沙石下坠而变得细一点,偿若是用丢的,则沙包会变得扁平,落到罐子口上,就会因为沙包大罐口小而进不去,那么参与之人付出的钱就将化为乌有,归摊主所有。
即知是骗人的玩意,欧阳九自然也不想再理会。
偏偏有很多人上了当,人人都有一些赌徒的心态,觉得一赔十的赔率很高,偿若老天眷顾,忽然投了进去,那么一两银子转眼就变成了十两,也就是这种不劳而获的诱人想法,促使了许多人前来尝试。
摆摊的那人因为这些人接连上当,接钱接得脸都兴奋得红了。欧阳九本想提醒众人,这不过是一场骗局罢了,但转念一想,这也不过是别人的生活饭碗,江湖人风雨漂泊,生活不易,自己何苦断了他的买卖。
他这就像转身离去,有一位挎着篮子的老婆婆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看这位老婆婆的服饰,并非什么有钱人,但她的出手可不低,一出手就是二两银锭,看着老婆婆脸上带着紧张的神情,便知这二两银子对她来说十分重要,本来要走的欧阳九忍不住想看看这老婆婆的结果,虽然他早已预知到了结果。
果然,这老太太颤巍巍地挑选了一个较为小点的沙包,欧阳九心中暗叹,偿若选一个大一点的沙包,将会因为沙包中空更多,还有些希望,这个小点的沙包里面沙子较为实在,难以投中。
就在这时,这名摆摊的人说道:“老婆婆要不然别试了,我把银子还给你,你走吧。”
欧阳九见这名摆摊人摆明不想骗老人的钱,心中略生好感,可是老婆婆执意要尝试,欧阳九忍不住暗叹,人之贪财,果真是不分老幼,想到这里,自己差点讶然失笑,因为自己若非也是这种人,又怎会陷入赌博的泥沼之中呢?以己推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呢?
虽然这老婆婆掷得已经很准了,而且是出人意料地准,但因为沙包横着丢过来,变得臃肿扁平,所以虽然来到罐口,却因为沙包大而罐口小,又从一侧滑落,看着沙包落到旁边以后,老婆婆似乎自己也不能相信这结果,两眼变得空洞无神。
欧阳九知道这种失落感,自己烂赌一夜之后,临天明时输得裤子都差点当掉,就是这种感觉,空虚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