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船头,朱雀问老人:“不知老人家在船上生活了多久了?”
老人道:“怕得有七八年了吧,我老了,也记不太清楚啦。”
朱雀又问道:“老人家做点别的什么不好,怎么会做摆渡长江的活儿?长江水流忽急忽缓的,这么大年纪做这个,可不容易。”
老人沉默了一会,停下手中的船桨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呀,何不直接说?这么拐弯抹角的。”
朱雀问道:“不知老丈最近几个月可在江上遇到过或者看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老人道:“不寻常的事?你是指的什么?我看你们两人傍晚过江,又没带什么行李,看起来倒有些不寻常。”
朱雀听他答非所问,越发认定他知道些什么,他直接了当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沿江一带有不少人凭空失踪了,老人家既然是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的,不知道可曾看到些什么?”
老人摇了摇头:“没见过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或者我活了这么大年纪,见识过太多你们所说的不寻常,所以有的不寻常也看成了寻常。”
朱雀听这老船家所说的话中隐含至理,可是他不是答非所问,就是避而不答,朱雀明明感到他知道些事,却得不到回应,心中感到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接着问道:“不知道像老丈这样年纪的人,是否还要向锦鲤帮缴纳水头费?”
老人问道:“什么水头费?”
朱雀冷笑道:“你连什么事水头费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在江上行船了七八年?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他听到老人直言不知什么是水头费,心中不惊反喜,因为这恰恰说明了这老船家是假扮的。
既然假扮船家,那肯定有鬼,他一直为寻找失踪之人找不到突破口而苦恼,如今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老人装傻:“什么狐狸尾巴?我是人又不是狐狸精,哪里会有什么狐狸尾巴?”
朱雀站在他身后,神情木然地说道:“人都说尊老爱幼是美德,但是对於你,我只能说为了那么多失踪的人,我只好暂时放下这个美德了,看剑!”
听到看剑二字,原本老态龙锺的老人瞬间像变了个人,就像是一只蓄满了势道的豹子,突然弹射而起,人在空中转了半个身子,早将腰间别着的黄铜烟杆拿在手中,这根三尺多长的黄铜烟杆,用来抽旱烟略嫌有些长,用来做兵器,却长短就手。
老人落下来时,只用一只脚站在船头,摆出白鹤亮翅的防守姿态,船身在江面上来回晃动,但老人的一只脚却像钉在了船头,纹丝不动,就连朱雀心中都喝了声彩,好高明的身法。
等老人看清朱雀的样子,忍不住愕然,朱雀虽然口中说着看剑,可是他站在那里似乎一动未动,手中也并没有剑。
朱雀道:“一个以载渡为生的老人,会有这般身手,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老人此刻方知中了计,他反驳道:“谁说会点武功就不能掌船了?我好心送你们渡江,你们却喊打喊杀的,是何道理?”
朱雀只知道这老头心虚现出原形,原本也没什么证据指责他和失踪之人有关,听了老人的话,他一时语塞,不过不管怎的,他都是要从老人口中打听出一点端倪,他说道:“你诓骗我们说你在江上行船七八年,又假扮船家在此等候我们,我问你,这又是何道理?”
老人避重就轻地说道:“你二人主动找到我的船上,倒反而诬赖是我诓骗了你们,真是贼喊捉贼了。”
朱雀见他不愿正面回答,正在犹豫要不要和他动手,逼迫他吐露所知,这时刘一手穿过简陋的船舱也来到船头,他看到老人的身形,脱口而出道:“云鹤道长?”
老人身子一震,却又立刻恢复了平静道:“云鹤道长?嘿,你以为我是云鹤那老道?”
听到刘一手提到云鹤道长几个字,朱雀也感到有些震惊,不过云鹤道长非但声名颇佳,而且据说他是用剑的,怎会出现在此假扮一个抽旱烟袋的船家?不过这老人听到云鹤道长几个字时感到震惊,自然逃不过朱雀和刘一手的眼睛,此人即便不是云鹤道长,也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刘一手叹道:“你当然不是云鹤道长,我和云鹤道长有过数面之缘,你和他乍一看有些相像,细瞧之下却差得远了,云鹤道长道风仙骨,气质过人,哪里似你这般猥琐?”
老人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非要问个明白,你们想怎的?一起欺负我这把老骨头么?这里虽然没有别人瞧着,但头顶三尺有神明,你们敢对我动手,就不怕报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