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道士的脸色也变了,他问道:“不知诸位好汉还要怎的?今晚之事,我们向三清真人发誓,绝不会说给他人知道便是。”
寨主冷冷地说道:“我们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说,唉,不会说出去的,只有一种人。”
伏缨心中跟着说道,只有死人才会永远保守秘密。他眼见事情不对,连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然后反过来穿上,又撕下一段衣襟将脸蒙上,最后将自己头发解开,胡乱系了一下,以防这些道士认出自己就是和他们同船共度之人,然后从树上跳了下来。
那边寨主右手一扬,正要下令将这些道士和活死人全都宰了,伏缨已经冲了过来,他边冲边喊:“且慢!”
这些匪徒和道士显然没想到这荒僻的山林中还有别人,闻言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匪徒这边有人喊道:“什么人?”
伏缨道:“在下朱雀!”
听到朱雀二字,在场之人无不震动。
伏缨心中暗骂,奶奶的,老子的名头可不比朱雀差,但处理起这样的事来,却还是得冒用他的身份,因为换作旁人,恐怕也震慑不住这帮人。
他之所以决定冒险出来,就是为了帮助这几名道士化解危机,否则这几人若是被宰了,他怎么继续查探下去?这也是他权衡利弊后,才冒着宁可被这些道士认出来的风险,做出的顾全大局之举。
寨主见到一个服饰奇怪,脸上蒙着面巾之人从山林深处走了出来,他虽从未见过朱雀,却听过朱雀的大名,知道他是常常喜欢打抱不平,行侠仗义之人,可是这种人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么会戴着面巾,遮遮掩掩地不敢见人呢?
想到这里,寨主大起疑心,他问道:“你是朱雀?”
伏缨看出他对自己有所怀疑,但此时此刻,他当然不能否定,只能硬着头皮道:“不错,我就是朱雀。”
寨主冷笑道:“久闻朱雀大名,怎会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成了一个藏头露尾之辈?”
伏缨想着以前朱雀说话的口吻,他淡淡地说道:“面对行苟且猥琐之事的人,我便以遮遮掩掩地样子见他,若是着了相,大家以后就不大好见面了,到时候我若指责寨主行事卑鄙,寨主也大可否认,因为你本不认识我,因此,寨主真的想要我摘下面巾不可?”
寨主听到伏缨夹带讽刺之语,先是勃然大怒,但听到后来,却又觉得朱雀侠义之名果然名副其实,不令人没有退路,不过他还是强辩道:“即便你是朱雀朱大侠,也不能胡乱指摘人,我们螭龙寨的人做了什么苟且猥琐之事,又做了什么令朱大侠觉得我们行事卑鄙呢?”
伏缨指着这六名道士说道:“这六位道友,乃是龙虎山张天师门下修道之士,你们从他手中拿走了钱财,我也不来怪你们,毕竟咱们绿林中人就是以劫掠为生,偿若不从别人身上劫些钱物,大伙儿吃什么,喝什么?”
这番话引来螭龙寨不少人的认同, 都觉得朱雀所言极是,简直是说到他们心眼里去了,有很多人恨不能来到朱雀面前向他行礼,让他将这种话四处宣扬。
就连寨主也都跟着点了点头道:“能有朱大侠的这一番话,我龙某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朱大侠此后有何差遣,我们螭龙寨的人都愿奉行无悔,既然朱大侠认定我们所行不错,又为何这般评价我们?”
伏缨昂首挺胸道:“大丈夫之所以能伫立天地间,不是凭借武力,更非逞强凌弱而来,而是盗亦有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们得了钱财,又曾答应了得了钱财后双方再无牵涉,可是你们起了杀人灭口之心,这难道还不是有失道义,还不是行事苟且猥琐么?”
这姓龙的寨主虽然要杀人灭口之语还未宣之於口,可是谁都看得出龙寨主的企图,在朱雀这种明人眼里,再狡辩那就令人瞧不起了,因此龙寨主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伏缨接着说道:“更何况我和龙虎山张天师还有几分交情,这件事既然被我朱某遇到,又怎能袖手不理?龙寨主,如何行事,你一言可决!”
龙寨主得了钱财后,想要杀人灭口,无非是不想将此事宣扬出去,使得这些钱财再被张天师出面要回去,现在既然有朱雀出头,他再遮掩也没有用了,他们人数虽多,制服并杀死这六名道士那是绰绰有余,要想困住以轻功腾云功名震天下的朱雀,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