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刚一离开,陆飞便急忙开口问道:“娘?”柳凤霞急忙把手一摆,示意陆飞不要开口,自己轻轻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左右看了一下方才关上房门,轻声说道:“飞儿,看来咱们有麻烦了。”说完,走到青瑶身边替她把脉,又吩咐儿子从包裹中取出自制的药丸来给青瑶服下,拉过被子让青瑶睡下。这才走到桌边,轻轻揉了揉额头,陆飞倒了杯茶送到母亲手上,轻声问道:“他们是在找青瑶妹妹吗?”柳凤霞皱了皱眉,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我们必须小心。一点儿差错也不能出,好在我看青瑶这孩子年纪虽小,倒还聪明,刚才我当面说谎,还怕她露出马脚,结果,她表现还不错,竟然就这么过关了。”随后又道,“此处也不可久留。明日一早咱们便离开。”
次日清晨,柳凤霞见青瑶已经退热,稍稍放心,带着两个孩子结帐出门。又到成衣铺买了套男童的衣衫、鞋帽,到僻静之处为青瑶换上,将青瑶的一头长发也打散了结成顶髻模样。一转眼将一个可爱的女孩打扮成一个清秀的男童。又吩咐青瑶改口称自己为娘,称陆飞为哥哥。一番准备之后才带着两个孩子继续出发。
幸好如此变化一番,此后几天的客栈中虽然仍听说官府在找一个丢失的女孩,但人人见她带着两个男孩也不来怀疑。柳凤霞一边庆幸一边也在疑惑,这个叫青瑶的女孩究竟是什么人?这些人是在找她吗?如果是找她,为什么官府会参与其中?前两天给青瑶洗澡时曾见她的肩上有一蝴蝶形的伤痕,似是很久以前被烙出来的,柳凤霞猜想,这个烙印一定和女孩的身世有关,但问青瑶,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说从小就有。柳凤霞后悔当时没及早出手,以至於青瑶的奶娘惨死,所以虽然带着青瑶频添许多辛苦和危险,却也并无怨言。陆飞对这个捡来的妹妹也是关怀备至,小女孩跟着这母子二人虽说辛苦,倒也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眼见离天山已经越来越近,这一日清晨,柳凤霞照例带着两个孩子一早就出门赶路,接近中午时分,路过一处白桦树林,柳凤霞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和两个孩子分食,准备休息一会儿再上路。刚坐下不久,便听得林外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柳凤霞回头一看,见一群黑衣人正在快速靠近,柳凤霞心中一惊,想起当时杀死青瑶奶娘之人正是身着黑衣,然而此时逃跑躲避都已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坐在原地,盼望青瑶的一身男装能骗过来人。柳凤霞眼见黑衣人已经向她们走来,镇静了一下心神,轻声吩咐青瑶装哑巴,小女孩这几天来早已熟知这一套了,“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果然,就是那群\衣人,柳凤霞还记得为首的那人便是那个长得像僵屍一样的人。柳凤霞想起自己那天包着头巾,又始终低着头,那人高高的骑在马上不一定能看清自己的面目。那群\衣人在柳凤霞母子三人面前停了一下,其中一人问道:“喂,那婆娘,你可见过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吗?”柳凤霞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低头说到:“没有,俺们娘仨一路过来,没见着。”那\衣人似乎也没指望得到什么消息,问过之后便继续前行了,柳凤霞暗暗松了口气,抬头一看,忽见为首的那个僵屍模样的男人正回头看着自己,吓得忙又低下头来。
柳凤霞心中一阵忐忑,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当时自己已经刻意低头,这人应该没见过自己的脸,眼见那群黑衣人渐行渐远,
柳凤霞也迅速带领两个孩子继续赶路。 好在此后三人一路平安竟没在遇到什么危险。这一日三人已经走到了天山脚下,柳凤霞想到不久便可见到师兄,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柳凤霞早知师兄对自己一片痴心,当年自己对师兄也是极好,要不是十年前飞来横祸,如今怕不早就结为夫妇了,然而自己当年嫁入陆家虽说是走投无路,可必竟是背弃了诺言。现在十年都已经过去了,师兄可能早已娶妻生子,如今自己被夫家赶了出来,原以为自己命不久长,只想师兄看在往日的情份上能收留飞儿,自己便是死了也瞑目了,没想到这几个月的长途跋涉下来,那折磨自己数年的怪病竟没再发过,身体比起在陆家庄的时候反而好了许多。眼见得快到了,柳凤霞反犹豫起来,不知道应该去找师兄,还是就在这里先生活下去,反正金飞鹰给的钱也还剩许多,足够在这偏远小镇开个小吃辅,柳凤霞手巧,做姑娘时做的各色小点心就是远近闻名,如在这里开个小吃铺,不说赚多少钱,生存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百般思虑之后,柳凤霞决定暂时不要去找师兄,反正已经到了天山脚下,真要是到了自己撑不下去之时,再去找师兄也还不冲。想到这里,柳凤霞便将两个孩子安排在客栈之中,自己孤身一人走上街市打听一下这里的行情。
柳凤霞正在街市上一边走一边想,忽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老板,麻烦你给打一壶酒。”柳凤霞全身一震,顿时僵在当地,这个声音当真是再熟悉也没有了,正是师兄秦岭的声音,十年来,这声音多少次出现在柳凤霞的梦中,再也不会听错的,就是师兄的声音。柳凤霞只觉得一阵眩晕,仿佛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她下意识地举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闪身进了一旁的店铺。耳听得师兄和酒店老板的对话一句句的传来,柳凤霞早已魂不守舍,直到有人大声地问道:“您是要买镜子吗?”柳凤霞方才发现,自己糊里糊涂的走进了一家专门卖杂货的铺子,此刻正对着一面镜子发呆呢,镜子的质量不是很好,但仍清晰地映出此刻自己苍白的面容。店家十分客气,见柳凤霞拿着镜子看,便拉着她走到大门边让她对着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