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
聂红衣从天空落下,轻飘飘的落在大殿门前。
偌大的皇宫大殿,内里却空空荡荡,只有那龙椅之前,立着一位身披龙袍,身材佝偻的老者。
“师尊……”
赵桢的眼神满是复杂,有羞愧,有悔恨,更多的则是恐惧。
那并不是对於死亡的恐惧。
“看来你已准备好后事了!”
聂红衣轻轻迈步,空间似乎在他的脚下发生了收缩。在赵桢的眼中,聂红衣的身影像是突然之间被拉长了一般,从数百米之外,突然就来到自己的眼前。
“师尊,我也是被逼的啊!”
赵桢双膝一软,跪倒在聂红衣的面前嗷嚎大哭起来。
“呵……”
聂红衣不屑一笑。
“真是有趣!”
“师尊,您也知道,我这个皇位是怎么得来的,那可是您硬生生的杀出来的!您还记得你曾经灭了多少门派?毁了多少豪门吗?杀了多少人吗?”
“你杀的人数不胜数,他们的亲朋好友又会有多少?”
赵桢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声音哽咽。
“这些年来,整个天下新出的宗师高手,十个人里面就有八个是与您有仇的啊!”
“这些年,他们表面臣服於我,其实内地里有多么希望我死,您可知道?”
“他们实力强了,当然想报仇!”
“我本以为南宫无望一死,可以平息他们的怒火,谁知道他们还不满足。他们威胁我,您不死,他们就会毁掉这个大周的江山!”
赵桢在地上朝前匍伏两步,欲要抱住聂红衣的双腿,却被一股罡劲挡住。
“师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徒儿勤勤恳恳创造的社稷,不能被他们给毁了啊!”
“所以徒儿想让师尊在帮徒儿一个忙,就像当年一般,把他们统统都消灭掉,这样徒儿就算死了,但后代的子孙,就会江山巩固!百代不亡啊!”
他的声音变得嘶哑,情绪显然是激动到了极点。
“我相信师尊,以您的本领,他们根本不可能伤的到您!果不其然,他们失败了,您再一次证明了您的英明神武,不可战胜!”
聂红衣低下头,看着赵桢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杂耍的猴子。
身上劲气一震,赵桢已经打着滚的滚到了十米开外的位置。
“千古第一帝真的就那么好吗?”
聂红衣缓缓来到那龙椅之前,单手轻轻椅身。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也许,是因为这些年被人惯的,被人捧的,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脚踏实地了!”
“你已经忘了,你身上的东西都是我给的!”
“或者,你真的想忘掉,甚至先让世人忘掉!”
“只有这样,你的千古第一帝才算是名副其实。”
“呵呵……,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缓缓坐在那龙椅之上,放眼看去,整个大殿一目了然,高高在上,掌控众生的感觉不由而生。
这是皇位与生俱来的本领!
却和自己毫不不衬!
缓缓站起,她单手一拍,身下的龙椅化为粉末。
“我的龙椅!”
下方的赵桢双眸一晃,精神瞬间变得有些恍惚。
“你竟敢毁了朕的龙椅!”
他身躯蹒跚的爬起身子,一手指着聂红衣,神色癫狂。
“朕是天下至尊,四海八荒都要在跪倒在朕的脚下!没人可以例外,聂红衣,你也一样!”
“所有站在朕上面的人,都得死!”
“尤其是你!”
赵桢身躯晃动的上前两步,指着聂红衣的手指微微颤抖。
“朕的功绩无人可以否定!这个大周是朕打下来的,这个盛世是从朕的手中出现的,天底下没有聂红衣,没有这个人!”
上方的聂红衣脸色冷然,恍惚间,时间似乎回到了一百年前,那时候眼前的人还很年轻,同样也是在自己的迷惑下发出疯癫的吼叫。
他说他要做人上人,王中王,至尊之中的至尊!
让天下再没有人能够掌控他的命运!
那时候是自己把这个引子点燃,也造就了今日这个疯癫的帝王。
“哎!”
口中发出轻叹,笼罩全场的迷幻之境消散,赵桢眼中突然升起一片清明,抬起头,看了看看了看上方一脸冷然的聂红衣,他不由得苦笑。
“呵呵……,就差那么一点,我的人生,就没有遗憾!”
“可惜!”
赵桢的眼眸慢慢变得黯淡,最后生机彻底消散,聂红衣大袖一摆,下方的赵桢当即烟消云散!
静静的立於大殿上方,透过殿门可以看到一栋栋精美豪华的建筑,还有那远处严阵以待的兵丁将领。
良久,聂红衣才眼眸一动,缓步朝下走去。
“太师父!”
大殿之外,一位身穿龙袍的年轻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法华寺圣僧广愿、朝廷国师张游山,邀您来年九月九日,於蜀州五云山一决生死!”
年轻人手中托着一个战贴,两股磅礴的气息蕴藏其中,一个深邃悠远,一个庞大浩瀚。
“你叫什么名字?”
聂红衣并未接过请帖,而是垂首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大周第三十四代皇帝赵离,见过太师父!”
赵离躬身,把战帖高高举起。
“告诉他们,到时我会去的!”
细若游丝的剑光把那战帖轻易绞碎,内里蕴含的气息也是消失殆尽,一道红芒由皇宫之中经天而起,没入北方。
遥远的北域,一座冰山之上,一个落寞的身影盘膝端坐在山顶之上,黑发、红衫在寒流之中来回飘荡。
这一坐,就是一年!
九月九日,蜀州五云山,天下众多宗师瞩目之地。
自大罗寺被聂红衣攻破,山门被毁,天下间佛门圣地就是这法华寺了。
法华寺的广愿,据说乃是佛门的转世佛子,一身佛法已经到了传闻中的菩萨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