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可能是成元帝早先所留在玉阶之下,但成元帝这么做并没有什么好处。而且神鬼之说,在大周并不奇怪。历代皇帝,有不少人梦到神圣,亦或者得天人指点。在场群臣便有不少偶得天缘之辈。
故而,大家没有怀疑成元帝的话。反而是恭贺道:“茂公乃开国之贵神,陛下得茂公垂青,此乃血脉之亲也。”
仔细想,成元帝身上的茂公血脉的确很浓厚,拜见茂公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茂公传策,他朝南周破灭,两周大统,又是场佳话。”
君臣於殿上欢饮,渐渐地将这几日的沉重气氛散去。
“荀泷,朕入幽冥之时,曾偶得孩童指点,在其指引下才见到茂公音容。你可知,荀家有孩童叫荀昌的?”
“荀昌?”荀泷心动,出列道:“此子乃我大兄嫡长子。因故早夭,故不在族留名。”
“这次朕入幽冥,险些陷落阴山魔域。全赖他仗义相助,此人不可不奖。回头,传朕旨。追封荀昌为阴元义侯,享皇家香火祭祀,神位挪入太庙,为茂公祖神配祀。”
成元帝称呼茂公为“祖神”,无疑表明他对荀家的态度,也是对自身血脉的认可。
这次李纯放弃成元帝,虽然成元帝心理解高祖的想法,但要说不怨恨那是假的。反而是茂公出面救护,才让他得以苟延残喘。他心有份感激之情。
“还有,茂公乃镇国之神,这次救朕脱出幽冥,不可不封。”
闻言,御史马上出列:“陛下。茂公乃超品国公,封号为‘德’,已经封无可封。我朝断无外姓王的前例。”
“昔年高祖曾言,愿与茂公并分江山。甚至有意给字并肩王的地位。可惜茂公当年大义,不肯受封。如今他若能助朕平定南周,区区王位又有何不可?”
成元帝拂袖甩,但最终没有多话。而是把加封茂公为王的事情暂时压下,单纯让荀泷准备对荀昌的祭祀。
而对於荀易,成元帝个字没有提。这背后,有茂公的指示,也有荀易早先的想法。
鸡蛋不要放在个篮子里。
将荀家开枝散叶,遍布九州各地,是荀易和茂公早就有的想法。这次,正好给二人个机会。
荀家分为二,荀易带着核心力量前往海外再行建国之策。而把荀昌这脉留在大周。因为荀昌荀易本为体,都是荀易在背后操控,所以不影响他的主导地位。
如今荀家已经摆脱百年的诅咒,柏荀脉在荀易诞生后真正开始成长。接下来,荀家想要在轩辕家占据更高的地位,区区个大周国岂能让这颗苍柏壮大?
唯有立国,唯有建立自己的王朝,才能成为轩辕家的主流力量。荀易在外建国,以王神的姿态宣告自己这支在轩辕家的地位。但大周国又不能轻易放弃,所以留下支守护最初的兴起之地。在荀泷、荀沧之间,自然是荀泷更得荀易敬重。但宗主脉传自荀源这支,不可能轻易让出去。因此,荀易选择分饰两角,让自己的分魂化作荀昌,以化身镇守柏山祖地。
……
东宫,柳子明和雪姨前来找太子寻找“列圣之器”。
为了让荀易列圣,龙族预先留下套法器和相应的仪式。但如今嬴琇执掌皇宫,早已经把所有人统统关入东宫。
此刻,东宫哀鸿遍野。太子李桓静静坐在宫凝思。
他不蠢,在成元帝派人暗示后,已经准备服毒自杀。
孰料,在他行动前,雪姨和柳子明率先到来。
“你二人……是荀家人?”太子缓缓睁开眼,哪怕是即将死亡,他仍是副平静的目光。
这是个把礼仪风度学到骨子里的人。
雪姨瞬间有了个认知,她点头道:“我二人奉命来拿那套列圣器物。”
“那东西?怎么,你们还准备对荀易列圣?”太子狐疑道:“依荀易的身份,只要不受列圣之术的约束,完全可以魂入天界而封神。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便跟太子殿下无关。殿下还是考虑考虑你这满宫亲眷吧!”柳子明面带讥讽之色:“李桓,你这满宫之人今朝死绝,不知你是什么感受?”
李桓看了眼柳子明,似乎觉得他有些面善:“跟你,在荀易身边似乎见过?也罢,来人,去把那套东西拿给他们。”
“殿下!”旁边宫人忍不住上前。虽然要死,但也不至於对他们这么妥协吧?
太子李桓摆了摆手:“成王败寇,而且父皇既然已经复活。说明我大周天命已改。”他仰天望着长空:“若是能让祖神心顾念我等二,重新续上天命,那就最好不过。”
於是,宫人端来几件列圣之器。
柳子明上前结果,二人准备离开。但就在雪姨即将走出宫门时,她突然扭头:“对了,我家少爷的意思原本是说‘您保全苗斌的性命,他日东宫上下能延续道血脉。’但现在苗斌被皇后娘娘所害,东宫上下不可留活口。面对这情形,太子殿下有何感想?”
不等太子回话,雪姨和柳子明并肩离去。
路上,柳子明问:“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
“太子绝对不可留有血脉在人间。不然,七殿下日后的帝位不稳。这些事,七殿下和咱们家少爷不方便作。但你我却可以来做,顺带卖七殿下个人情,日后荀家才好在大周继续立足。”
“继续立足,荀家不是准备迁移出去么?”
“会留下支,毕竟在大周的基业不能随便丢了。”雪姨没说的是,逼杀太子全家是赵莹的意思。
按赵莹原话:“既然杀我的儿子,那么就拿你儿子的性命来赔!而且,我要让你儿子带着对你的怨恨上路!”
皇后害死苗斌,让太子脉彻底绝嗣。太子死前会不会对皇后产生怨恨?
而皇后本人对自己害死自己的长子,又让长子绝后,儿半女都留不下,又会不会有所悔恨?
这件事涉及两位女人的战争,雪姨不方便对柳子明明说:“你只要知道,这次是咱们赢了便好。接下来,等少爷复活后,切便都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