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
单说上面镇子的修行众人,多为郎中,即便不是郎中,也精通於丹方药石之术,来这儿采药是为了炼制某些药物。一下子聚集这么多修仙中懂医术的人,这机会可不多。
陈深回到院子,找农家男主人要了一个大碗,坐在枣树下的石桌前,现摘枣子下酒。
他酒葫芦兑了天山甘露的酒早喝尽了,现在就是单纯的农家酒。
即便如此,这酒就这鲜枣吃,别提多舒坦了,现在就是让他押十个生辰纲,他都要好好喝一顿。
他正喝酒,西厢房的汉子搀扶着夫人回来了。
他夫人病恹恹的,脸出奇的白,不是摸了脂粉的白,而是无血色的白。她收拾的很干净,浆洗的发白的衣服贴身的穿在身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生病的人是没有尊严的。
这或许是他唯一的体面了。
汉子见到了陈深,微微向他点头。
陈深招呼他,“要不要喝点儿?”
他夫人推了推汉子,“去吧。”
“谢了。”
汉子向陈深点下头,把夫人搀扶回房,安排妥当后出门坐到陈深对面。
陈深招呼男主人再拿一个碗,他给汉子满上。
汉子再谢一声,举起碗一口饮尽了。
陈深继续给他满上。
俩人没怎么说话,大汉一直在喝闷酒。
农家男主人见他们沉闷,就让浑家炒了一盘鸡蛋送过来。
陈深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问汉子夫人得了什么病。
汉子摇头。
他们是靖州人,夫人在两年前的大瘟疫中染上的怪病,他延医问药找了许多郎中,都没有人能说出他夫人得了什么病。
“靖州?”
陈深十分意外。
这儿离靖州挺远的,汉子竟然跑到这儿来治病。
他问汉子夫人得了什么怪病,“或许我知道一些呢。”
汉子告诉陈深,他夫人的身子从脚开始,在一寸寸的化为屍僵,肌肉僵硬无知觉,在变的溃烂和腐臭,渐渐地露出白骨。
现在已经蔓延到胸口了,再找不到办法,恐怕就要成为活死人了。
陈深喝酒的姿势停下。
这病是挺怪的。
他在两世的记忆中搜索一番,唯一找得到答案的是丧屍。
汉子沉闷久了,需要排解,这会儿开启了话头,就笨拙的说起来。
他们这几天快把镇上的郎中求遍了,没一个郎中能治这病。
他们今儿早上还碰见一位来自修仙门派西河的女弟子,她对他夫人的病也束手无策。
他们已经绝望了。
他们对算今儿收拾一下东西就回去。
咕嘟!
汉子仰头喝一碗酒,“出来两年多了,出门时闺女刚会叫娘。”
再不回去,恐怕以后想叫娘都叫不上了。
他喝一口酒。
生活有多难,酒就有多呛。不如意事,十有八酒。
陈深安慰他,西河是剑派,门下弟子略懂医术,真要看病还得找药王谷这些正统。
汉子告诉陈深,西河弟子也这么说的。
她建议汉子去找药王谷小阎王,小阎王要没有办法,就谁也没办法了。
陈深觉得挺好,“那就别泄气,去找啊。”
汉子摇头,“我打听过了。”
小阎王不挑病人,但她之所以叫小阎王,是她有一个规矩,杀一人医一人,要想让她出手治病,必须杀死一个人,这人还必须是和尚。
陈深心想这得跟和尚多大仇啊。
难道和尚抢了他的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