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村长秦大伯也就是秦爷爷的侄子,举起手打断了村民们的哄闹声,一个陡然转折的‘可是’将人们的心提到了嗓门眼。
“这些钱,如果全都让大家去买羊羔子,牛崽子,能买多少个?连一对都买不来。”
“……”
“眼下是什么季节,已经是三月了,再过一个月清明后,又是一年挖虫草的季节,每年有那么多外地来的,别村他乡的来我们三庙村的地盘上……”
“……”
“经村委会商议决定,今年,我们三庙村的家家户户必须有所行动,这一笔款,将购买大量的铁丝网,分发到各户……”
“……”
“我们要将三庙村周围方圆十里的草地全都分包给大家,每家负责一片,全都用铁丝网围起来,只挖自家负责区域的虫草,不要让任何一个外地人和别村他乡的人挖走一根草……”
“……”
“什么?如果别人来硬的,难道我们三庙村的人是吃素的不成?家里那些火喷子、榔头、棒槌、弓箭是做啥的?”
“……”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听村长和村民们热闹哄哄的商议,经过小半天的讨论,大家达成一致,同意了村长的提议。
接下来一群人热闹哄哄,开拔分区划地盘去了。
经过这几年越来越高的虫草收购价格,对三庙村的人来说,如果能挖到更多的虫草卖掉的收入,确实比养牛羊的收入来的更快更多,挖了虫草卖掉后就可以卖更多的牛羊,村民们都纷纷夸村长高瞻远瞩,是个牛人,能想出如此办法。
而我却想,这样下去,只怕明后年,就没有虫草可挖了,说到虫草,我也想起了在自家门前院子里种下的那些虫卵。
事关自家生计,我无暇立刻回去看院子里那些虫卵有没有开始发芽,而是跟在大家身后,寻思着这一次自家会分到多大的一块地盘。
实际上,我家分到的地盘,比想像中分到的要多的多,整整几百亩的山丘草地,靠近山下的公路,在秦大伯手中的简易地图上,三庙村周围方圆十里的山丘草地,几乎被瓜分完毕。
秦爷爷分到的是那半截白桦树所在的一大片山地,几乎是半个山头。
三庙村几乎家家都有帐篷,於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拉铁丝网,支帐篷,等等,三庙村的人们忙碌了起来,周围的村庄,也有样学样……
看来,今年那些外地来专业挖虫草的人将面临无处下手的局面,除非往更深处的无人区深入与狼群共舞。
父亲身体不好,母亲是女流之辈,不可避免地,我们家守草地的担子,落到了我的身上,而这,恰恰是我自己希望的。
唯一的不好处,就是帐篷里没有电灯,也没电视,收音机消耗不起电池。
於是,书籍成了我最好的消遣。
不仅仅是初一的书,更多的是秦爷爷收藏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书,也不知为什么,我渐渐对这些书,有了兴趣。
《道德经》《法华经》《金刚经》《道教神仙》《悟真篇》……等等,我的文言文阅读书评,是直线的上升。
“道可道,非常道……”
“性命双*修,借假修真,人有形而道无形,以有形之身,假以天道,修真意,……”
手中把玩着落宝金钱,偶尔有那只小松鼠和小鸽子来做伴,火炉上热着腾腾的茶水,吃着油馍馍,十三岁的我,竟然能耐得住性子,这在以前根本无法想像和做到。
更多的时候,我是默默聆听天地的声音,瘟疫一过,天空中飞鸟增多,风声,雨声,雷声……大地上,苏醒过来的植物,一点点冲出地面发出嫩芽,那草木成长的声音,在我自如收敛的感知中,十分奇妙。
每当入夜后,我都是似睡似醒,定慧性光照体,收心敛神,外面方圆几千米的任何动静,都逃不过感知神识。
这一点,想必没有任何人能胜过我适合做一个守护草地者。
在外,我守一大片的草地。
在内,我也开始渐渐进入守窍的修炼,稀里糊涂踏上修道路的我经过性光法华,六贼无踪,心神安定后,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入静生慧的境界。
青龙滚云身法小成后,秦爷爷传授了我一门青龙卧云的守身法门,就是卧似一条龙,呼吸间身躯微动,意识起伏,似龙蛰伏。
可我修炼着修炼着,走了模样。
阅览了大量修道书籍后琢磨出青龙卧云的守身法门不适合我,我是修道,而非修武,修道本是借假修真,功夫不在身上,恰恰在身外。
秦爷爷告诫我,武者守窍,有三处,也就是上中下三丹田。《楞严经》中有‘观音入道’或者‘观声入道’等等佛门说法,《黄庭经》中有守护泥丸识海九宫正神的法门……
而我,心神却只守鼻前三寸处,有《道经》云:鼻前三寸,是为虚空,是为混沌,是为窍,此窍,有名,曰‘道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