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新正沿着阴暗潮湿的地牢过道往里走,前面传来昂山人的哀嚎求饶声。
他当初骂钦天监拿活人做实验的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做出与钦天监一样的选择。
只不过钦天监是拿百姓做实验,而他是抓了昂山人做实验。
“怎么样?”许新正向守在牢房门口的一个西北汉子询问。
“今早巳时二刻开始发作的,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一直在哀嚎求饶,看着也越来越虚弱。”西北汉子答覆道。
许新正看向牢房里面,那断药的昂山人像条死狗趴在地上,时不时用九州官话求他们给它忘忧草。
“目前看来和九州黎民断药发作时差不多,都非常渴望服用忘忧草。”跟在一旁的张清风说道。
许新正瞥了他一眼,打趣道:“张师兄现在不觉得有违天和了?”
张清风面无表情地自我安慰道:“我很早就释然了,相比较数千万的无辜百姓,这三个昂山人受点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就当是它们的自我救赎吧。”
“哈哈哈,张师兄此念一起,担心入魔哦。”许新正笑道。
张清风不搭理他,看向牢房里的昂山人。
许新正也不再打趣他了,二人站在牢房门外默默等待着。
过了好一阵子,牢房里的昂山人逐渐没了动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断气了。
二人没有急着进牢房查看,而是继续守在门口。
忽然,牢房里的昂山人开始抽搐起来,然后嚎叫着满地打滚,像是浑身着火了一样,却并没有看见火焰灼烧的痕迹。
一直到它最后一声哀嚎过后,便彻底没了动静。
“居然真的没有变成行屍走肉?”许新正沉吟道。
“屍体也没有自焚,许师弟,看来很有可能被我猜中了,所谓的烈火焚烧只是走火入魔而已。”张清风笑道。
许新正点点头:“有道理,再等看看。”
二人站在门口又等了一个时辰,见牢房里的昂山人依旧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牢门走进去检查屍体。
没有任何意外发生,那昂山人真的死了。屍体没有屍变,也没有自焚,倒是五官比活着的时候更加扭曲变形了,就像是一根被人拧干的毛巾。
“许师弟,怎么样?”
许新正看着地上的屍体分析道:“昂山人断药发作后的状况与我们九州根本不一样,也就是说它们想要利用屍潮死气来驱散九州天地元气的话,就必须提前至少十年去做实验验证这一点,而且必须一次实验直接完成,否则就要再多耽搁几年,然后至少再用十年的时间来九州大地养毒。但忘忧草最早是在惠丰十二年传入九州大地的,至今也才十九年不到,时间对不上。”
“你是说早在忘忧草传入九州大地之前,昂山人就已经拿九州人去做实验了?”张清风问道。
“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先有因,然后才有果。我们是因为意外得知了昂山人服用忘忧草之后不会屍变,然后才会想到利用这个实验来进行验证。但在更早以前,昂山人又是怎么想到九州与昂山人服用忘忧草之后的效果会不一样呢?怎么会想到拿九州人做实验呢?难道真的是它们那所谓天神的指引吗?”
许新正摇摇头:“与其相信所谓天神,我更愿意相信它们是在某次意外中见到了九州人断药屍变,然后才惊觉原来它们的灵药对於九州人来说反而是毒药!”
张清风被他这话绕得有些晕了,沉思片刻后才问道:“也就是说,这昂山人很可能也是在忘忧草传入九州之后才发现九州人服用忘忧草会屍变的?”
许新正还是摇头:“不,不一定要等到忘忧草传入九州!也可能是在九州之外,南洋诸国也有不少我九州遗民!而且就地理位置而言,在忘忧草传入九州之前肯定也会先传入这些地方……走,还剩下两个昂山人可以审!”
“还审?审什么?喂!许师弟你等等我!”
二人说着便先后出了牢房,结果出门才走两步便停下了。
只见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站在过道尽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