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府,许新正与张清风还在骑马赶往金佛寺的路上。
大淮有七成的忘忧草产自江南,这里受忘忧草荼毒最为厉害,平均每四人就有一人服用过忘忧草,哪怕是乡下也同样有很多人服用过忘忧草。
不过也正因为是忘忧草的主要产地,各家各户多少都有些私藏,即便有奸商哄抬物价也影响不到他们,此时反而尚未爆发屍潮。
张清风途经一个村子时还特意提醒他们把服用过忘忧草的人隔离起来,准备抵御屍群的入侵,然后差点被村民追着打,让他一度怀疑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真的是在拯救天下黎民百姓吗?
这一刻,仿佛只有他们在奔走在忙碌。
“张师兄,打起精神来呀,神情怎么这般失望?”许新正此时反而已经缓过劲儿来,又没心没肺地笑了。
张清风沮丧道:“没有失望,只是有些失落罢了。大难临头,我们却连说服村民逃难和预防都做不到……”
许新正笑道:“这有什么?大淮本就没有基层动员能力,在村子里的威信还不如地主高,所以说地主村子是土皇帝。你突然跑去跟人家说什么忘忧草行屍的,要人家隔离同村族人,谁会信你哦?就算我掏出尚方宝剑也没用!”
“张师兄,这大淮的百姓就像地里的庄稼,天灾来了庄稼是不会想着逃跑的,只有种庄稼的农夫会着急。你现在就是那个急得跳脚的农夫,一边还纳闷庄稼为什么自己不会跑,为什么庄稼不着急。”
张清风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意味,不服气地撇撇嘴:“那你呢?”
“我?我草!”
许新正话说一半,忽然勒马。
张清风也赶紧勒住缰绳。
只见前方路上,一只行屍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旋即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僵硬地抬起头看着他们。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有行屍呢?”许新正嘟囔道。
张清风揣测道:“看装扮像是哪家商队的伙计,莫非是落单迷路,正好在路上屍变了?”
“落单的?”
许新正神情凝重,江南四府这一带此时最不可能出现行屍的就是金佛寺周遭!
三大宗门很早就知道忘忧草的危害,早有防备,不止宗门内不准弟子服用忘忧草,甚至在宗门附近清除忘忧草隐患,颇有打造一方净土的想法。
可是现在,这只行屍却明显是从金佛寺方向来的!
真的只是张清风猜的那样巧合吗?
不等许新正多想,那行屍已经兴奋起来了,发出海豚音夹杂气泡音的尖叫声,悍不畏死地朝他们冲来。
紧接着,被土坡遮掩的道路拐弯处便又跑出两只行屍。
再后面,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
江南不比北方大平原一览无余,谁也不知道这丘陵后面还有多少行屍。
张清风神识迅速扫过,二话不说调头就跑。
许新正急忙策马跟上他:“此路不通,我们得换一条路走……张师兄你去哪儿?往这边走!”
张清风愣了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转弯跟上许新正。
此时他们不能原路折回,不然会把屍群引去刚才那个村子的!
但许新正选择的这一条岔路,却明显不是通往金佛寺。
“许师弟,这条路错了!”张清风提醒道。
“拢共就两条路,总不能原路折返吧?哎呀将错就错,条条道路通金佛寺,多绕一段总能赶到的。”许新正应付道。
张清风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策马紧跟,一边观望后面穷追不舍的屍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