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免不了有人被殴打踩踏致死。
文余墨被同窗搀扶着,又被人群推搡着往后退,茫然四顾:
这大淮,到底怎么了?
……
兰亭书斋。
香山诗社众人都退回来了,除了在外面照顾昏厥同窗的,基本都带了伤。
“嘶~小婵你轻点呀,疼!”
赵秉文趴在罗汉椅上让顾小婵帮忙敷药,一边疼得直吸凉气。
“这些武夫真不当人,下手竟然这么狠!”一旁的石启君也忍不住骂道。
“这群贼配军就晓得欺负吾等读书人,碰上赤面鬼大气不敢喘一个!”沈仕林也愤愤不已。
“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刻薄,哪有武力驱赶叩阙学生的?浑然不顾祖制!”
“呸!他们连老祖宗留下的地都要割让,还讲什么祖制?”
“呜呜呜……我看见李师兄被他们打破脑袋了,他们这是下死手啊!”
几个同窗闻言也不由落泪。
现在还没有统计,还不知道今晚在午门前被打死了多少人。
此前的慷慨激昂被现实这一通毒打,亲眼目睹同窗被打死后,很多人已经开始心生畏惧了。
毕竟只是一群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看,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
“书贤?书贤你没事吧?”赵秉文抬起头,看着坐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文余墨。
众人也纷纷看过去。
顾小婵将赵秉文的衣服给他盖上,又提着药箱上前去关心道:“文师兄你伤到哪儿了吗?”
“我没事,你去看看其他同窗吧。”
“哦。”顾小婵又提着药箱走掉了。
石启君拿着药酒凑过去扒拉他,一边问道:“书贤,现在朝廷是铁了心要割地,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赵秉文叹息道:“明早两国和约一签,玉玺一盖,燕北青州便正式易主了。”
“书贤,你不说点什么吗?”
“文师兄可还有办法?”
文余墨接过石启君的药酒,给自己抆着大腿,一边望着南方,若有所思。
石启君又问道:“书贤,你在想什么?走神啦?被打傻了?”
文余墨瞥了他一眼,没心思跟他斗嘴,坦诚说道:“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许仲元。”
“仲元?嘶~”
赵秉文动作稍微大了一点,不小心扯了伤口,又疼得直呲牙。
“我曾听家父说过一些关於仲元的事情,你们可知道他代表永宁公主与太子党和谈时说过什么吗?”
“什么?”
“玉玺!”
“玉玺?”
“仲元说玉玺没有真假之分,谁的拳头硬,谁的玉玺就真!”
众人愣了下,没反应过来他忽然说玉玺干嘛。
文余墨眼里逐渐又恢复了神采:“朝廷与赤面鬼签定和约割让燕北青州, 这不合法理!他们的玉玺是假的,我们不认!”
“啊?”
文余墨站起身来,转过来看着堂内一众学生:“我们不认这个荒唐无能的朝廷,我们不认这个假皇帝,我们不认和约上面的假玉玺!大淮真正的皇帝是永宁公主,不是那个被辅国公扶上台作傀儡的七岁孩童!”
所有人瞪大眼睛看着他。
文余墨攥紧拳头道:“同窗们,既然他们今晚要赶我们走,那我们便走!我们不认这个无能的朝廷,我们去西北,我们的陛下在西北!”
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要跑去西北吗?
现在薛闵兮可不是皇帝,而是反贼呢!
他们也不是孑然一身,若是让人知道他们跑去追随反贼,家族恐怕要遭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