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心中叫麻:
“这个姜兄,岂不知道我们经商贩卖的,即便再有钱,又怎么有资格可以和士族高官抗争,何况还是更高贵的王室?”
他这一辈子就是因为尝到了当商人的无奈,再有钱,再富足,於掌握权力的士族眼中,终究是什么也不是,才发愤想要求一个成为达官显贵的机会。
更别说。
他和嬴异人现在正准备商议着要逃离赵国,这个时候,得罪赵王室,这不是主动往刀口碰了。
这个姜兄啊……
铿锵!
那跟着公子偃后面的甲士高手们,已经准备冲进来酒肆了。
嬴异人腿都在发抖了。
就在吕不韦准备直接上前求饶,让姜太一低头的时候。
“且慢!”
廉颇双手负后,好似山岳厚重,他站在原地,那苍老的声音,却好似重锤一样炸开,声浪滚动,带着他沉凝的怒气。
一身宗师的真气或江河鼓荡,撑得老将军的衣衫无风自舞:
“此地乃是都城邯郸,城中皆是王上子民,公子更是王室贵胄的身份,郭开你身为公子亲随,竟然敢让公子行这不仁之事,堂堂王室公子,竟然要因为一件小事,便将百姓的酒肆给砸了,这传出去,天下人将要怎么看待我赵国,怎样看待赵国的王室血脉,难道,我赵国公子,是那地痞流氓之辈?”
郭开惊怒,连忙看向了公子偃。
车驾上的公子早已经是脸皮抖动,嘴唇颤抖。
廉颇负手沉声道:“公子,你身边的郭开实蛊惑公子做无道不仁之举,实乃大罪,请公子回去之后,定要严重惩处。”
“廉颇,你!”郭开咬牙切齿。
“行了。”公子偃却是冷声呵斥郭开,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廉颇,道:“老将军真是为本公子着想啊。”
廉颇苍老的面庞上,平静如水:“老臣一心只为赵国着想。 ”
“廉老将军确是忠臣,有心了。”
公子偃说完一句,便车上车帘淡淡道:
“酒不要了,我们走。”
郭开还想再说,但他只能够在公子偃的身边时,才有胆子对廉颇高声,内心是十分确信,若是不在公子身边,那有宗师实力的廉颇老东西,绝对敢一只手把自己的脖领子抓起来,再把自己甩出去,当即只放了一句狠话,就灰溜溜的跟在公子偃后面走了。
公子偃的车马走了后。
吕不韦和嬴异人都大出了一口气。
盖掌柜连忙上前道:“多谢老将军,老将军还要酒的话,今日所卖,虽不足十斤一坛,却有九斤,可都予了老将军。”
廉颇伸手摆动,多看了一眼白衣掌柜,然后看向了嬴异人,随口道:“既然是每日只卖十斤,老夫若是全卖完了,其他人怎么办,便只来两斤带走吧。”
“好好好。”盖掌柜当即去装了两个小坛子的茅台酒。
提着两坛子酒的廉颇,只望着嬴异人道:“秦国公子,今日为何也在这酒肆之中?”
嬴异人紧张不已。
他能说是要商议逃离赵国吗?
柜台上的姜太一说话了,淡淡一笑,道:“赢公子和吕兄是我的朋友,不过常来我这相聚罢了。”
廉颇闻言,也就没有多问,只是对着姜太一发出轻笑:“年轻人,太过锋芒毕露了,不太好。”
说着,便提着两坛酒,乘车驾离开了。
姜太一翻看着帐簿,只是听着廉颇临走时的“年轻人”三个字,怅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