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盖聂，个子才到自己膝盖那里。

更是忘不了老盖是如何在这十年间，跟着自己酿酒，打理酒肆，在店里忙内忙外时候的样子。

十年时间，

把这个这个总喜欢在肩膀上搭着白色布巾的中老年男人，彻底变成为了一个老人，让他的寿命停在了这个雪后的早晨。

对姜太一来说，这十年来和老盖的交情，已经深厚到了一种可以超越对曾经在修仙界时候的一些人的程度。

然而，凡人的生老病死，并不是姜太一可以逆转的事情。

他没有办法做到让一个凡人，一直长存下去。

化凡，化凡，凡人的生老病死，就是他感悟天道的一部分内容。

望着老盖已去的身体。

以及长大了的盖聂和卫庄。

这就是凡人的人生。

这就是死亡，也是时光。

就如同春夏秋冬一样，是天道。

姜太一内心生出伤感寂寥的同时，隐隐在元神之上，也出现了一丝若有所悟的感悟，让他那元神当中的血腥裂痕煞气，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一些天道。

但，只存在於感受到。

道，仍旧是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无处不在。

…………

老盖下葬，已经有半个月了。

这一年，整个天下间，死掉了两个位分重量很大的人，即是秦国的两代君王。

老盖相较起那两位秦王，去世的不值一提。

但姜太一仍旧怀念他。

看着酒肆里，盖聂仍旧在悲痛的氛围中。

姜太一知道必须要让盖聂去做些事情，才不至於让他一直悲伤下去，便将盖聂和卫庄叫到了身边来。

两个十三四岁大小的少年，却已经长得和成年人差不多身高。

“小聂，小庄。”

姜太一对二人道:

“你们两个人如今的内功修行，皆已经到了一流水准， 剑术更是远超自身境界，然而，你们两个人始终都没有和真正的高手交手过。”

卫庄的剑眉扬起，眸子里已经闪过一丝兴奋，道:“老师，你已经为我们选好了对手了吗?”

盖聂也微微打起了精神，看向了老师。

姜太一看向了邯郸城里的一个地方，轻轻一笑，道:

“小聂，你说这邯郸城里，什么地方最值得你们两个人去历练?”

盖聂沉着平静地回答:“邯郸是赵国首都，高手如云，首当其冲的就是两大兵家宗师，廉颇和李牧，其中，廉颇老宗师已经被赵王重新启用，如今率二十五万大军在鄗城与燕国交战，另一位李牧将军，则在当年长街一战后，经廉颇举荐，也受到了赵王室赏识，几年前曾在秦入侵邯郸时，一举立功，如今被赵王派去雁门驻守，防范匈奴。”

“现在，这两位宗师都不在的情况下，便只剩下了巨鹿侯的府邸了。”

廉颇、李牧、赵穆。

这些人，势力，都是盖聂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目睹过他们来酒肆了，那时候，老师一柄木剑，便削的所有高手心服口服。

如今，没想到他和小庄，也有机会去挑战这些人了。

“廉颇和李牧，十年前就是宗师，十年时间，恐已变得更强了，你们两个，虽然剑术远超内功境界，可毕竟还不能与宗师相比。”

姜太一轻声指了地点，道:

“就巨鹿侯府吧，若是当年那个飞在天上的小子有出息，如今也到了先天境界了，正好给你们两个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