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天书,世上的事便不再是秘密,不仅仅是过去现在之事,甚至连天下大势的走向,都能够洞若观火,掌上观文般清晰。
“他应该是看到了韩国的结局了,就像是老夫当年也看到了楚国的结局一样……谁能想到呢,当年一个天子的一个养马的家奴,历经六世竟能有吞并宇内之力……”
黄石公的身躯在道路上慢慢而行,
看似融入周围的人流,却是格格不入,像是走在画外的人: “秦始与周合,合而离,五百岁当复合,合十七年而霸王者出焉,张良,一些事,已经是有了答案,执掌天书之人,应顺天而行,阴阳五德天命轮转,五帝更替,你的天命,当在四十岁之后的火德世纪,望你在此之前,不要像这位安期先生一样……”
他站在祭坛上,拄着拐杖,身形佝偻,嗓音沧桑,似在对人说话:
“明知天意,却要逆天而行。”
突然,天地一静。
只有一道声音存在於黄石公脑海中。
似天音垂流而下。
“逆天,人就是天,不过是早一些登天而去的人罢了。”
嗓音平淡又透着些淡漠:
“你的顺天,也不过就是顺所谓的五帝五德气运轮转罢了,所以顺了半生,连天书都保不住,美其名曰,黄石天书择主,不如说你已经成为了你口中天意的弃子。”
呼~
风忽然起於祭坛之上。
老翁眸光一凝。
他能感觉到周围的风云汇聚,一股莫名的气机,在祭坛周围凝聚。
这天象不是自然变化,而是被人为引动的。
天下间能引动天象的没有几人,而能够如此之快引动天象的,就只有一个人,安期生的《忘情天书》。
祭坛这里风云变化。
建造祭坛的韩国工匠百姓们,全都喜极不已,叫道“老天显灵了”皆叩拜,认为是韩国上下的诚心感动了上天,祭坛还没有修建好,就有风云降雨的气势了。
然,还没等他们高兴多少。
那天空中的风云之势,又很快散去了。
这让工匠们愣了之后,连忙通禀,让负责督造祭坛的韩国大夫们,皆更加坚定了建造祭坛求雨的信心。
而却无人注意到。
在天象散去的一刻。
有一个白发老翁叹了一口气,胡须已经沾满了血迹:
“安期先生,此人的境界,比老夫想象的还要高一丝……”
他本就是存着前来试探的心思。
结果,对方连身影都没出现,只是一缕意志跨越过来,竟然就压迫的他灵魂受伤了,吃了一个亏。
但他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从对方的言语之间,他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他,果然是想要自比上天,来钦点人间天子,只不过,居然是从最弱小的韩国开始,……”
新郑城内。
大殿之内,宋无忌执弟子礼般跪坐在一个玉质蒲团上,回头看了一眼祭坛方向,问道:“黄石公并非老师的对手,老师为何不彻底镇压了他?”
在大殿尽头,那里有一个道人,盘膝而坐,气息神意昭昭如太阳,煊赫堂皇没有一丝杂色,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圆满”的意境。
道人背对着宋无忌,嗓音如天籁,淡漠又空灵,似最动听的音乐,缓缓传来一些话语:
“此人虽境界修为远逊於我,但因至少保管了黄石天书一百年,身上有一些气数在,我若真的用尽全力镇压他,也不是不可,却会迎来他背后那黄石天书内天意的反弹,是个麻烦,要干扰接下来的祭天仪式。”
宋无忌便不再问,只默默道:“祭坛已经修建将成,不知老师需要什么祭品?弟子去让姬无夜准备。”
背影说道:“祭天就是祭我,所谓的祭品,无关轻重,主要看主祭之人为谁,告诉姬无夜,让韩王亲自来祭我,亦或者,他若想当韩王的话,就在大祭之日,自己以王礼来祭我,我收他为我的儿子,此后,他便是天子,可一统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