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循声望去。
只见,在远处那进入这里的大门口,一位身着汉人服饰,像是汉人俊公子般的三十岁男人走了过来。
来了之后,就自报家门,面带微笑,道:
“在下伊稚斜,台上的那位是我师兄,家师呼延大盘。”
“又来了一个匈奴人!”在场一众武林高手们,脸色大寒。
平阳公主看着刘彻的脸色。
当即沉声道:“匈奴人,来我大汉作甚?”
“平阳公主的这句话,好不客气。”
伊稚斜轻轻一笑,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汉景皇帝以来,汉朝便将几位公主嫁给了我国,我们两家乃是亲家,如今听闻公主举办了武林大会,在下不请自来,也想学大汉的礼仪,以武会友,怎么公主却摆出了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这样可不是汉人的风度。”
文、景之帝两朝以来,一直施行的是对匈奴和亲纳贡的策略,至今仍是,两国和亲邦交。
而最让平阳公主和刘彻变色的,还是伊稚斜接下来这句话。
“同样是女人,当年的吕雉皇后,就要比平阳公主你懂得礼仪多了,不巧,在下还记得当年吕雉皇后对我冒顿单於的回信呢,却不知公主身为她的子孙,是否记得这回事?”
此言一出。
平阳公主眸色微微异样,没有听出来什么意思。
刘彻却是脸色青黑,脸上爬满了青筋。
“混帐,住口。”
原来,平阳公主乃是公主女流,并不知情这一桩朝廷密事。
只因这是一奇耻大辱。
刘彻也是在十五岁的时候,才从董仲舒那里听到了这个故事,看到了那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来自开国之初,高祖刘邦驾崩之后不久,吕后执政的时候,那时匈奴几番南下,掳掠大汉边境。
然后还给吕太后写了一封书信。
信中内容如此:
“书呈汉廷皇太后,我乃寂寞之君也,生於北原,所长者战争,而今本王手下有控弦猛士三十万,欲入汉家腹地一游,乃因本王得知,你的丈夫刘邦不久前死去,想必你如今空闺寂寞,我二人既皆为孤男寡女,你何不与本王做个情人,然后以你我双方之所有,换彼此之所无,岂不快乐?”
而吕雉的回信是这样的:
“大单於不忘汉国这个小地方,赐下信件,举国上下莫不诚惶诚恐,单於雄伟,正在盛年,老妾本应亲身前往侍奉,可惜年逾七十,色衰神颓,发落齿脱,走路蹒跚,见单於岂不羞愧?谨献上后宫美女三十名,锦帛十万匹,御用精米八十万斛,宫廷美酒百石, 敬请大单於笑纳。”
当时年仅十五岁的刘彻,看到之后便是怒发冲冠。
这封信是奇耻大辱。
是倾尽黄河之水也洗刷不尽的奇耻大辱。
是国耻!
他当时甚至怒斥吕稚,作为开国之母,怎可如此姿态去媚於匈奴!
然,董仲舒却告诉他,那时,若吕雉不那么做,以当时大汉的国力,直接与匈奴开战,损失的就不只是纳贡的这些东西,而是逾数十倍,乃至数百倍的损失。
吕雉控政虽然为后人所攻讦,然,她的确是牺牲了自己的名声,换取了后世的和平,方才有了文、景之治的盛世。
那时,刘彻还曾问,为何要给他看这封信。
董仲舒只说了四个字。
“勿忘国耻,九世之仇犹可报也!”
自此之后,这封信便一直是刘彻心头的逆鳞,奇耻大辱,也是他用来铭记国仇家恨的一剂痛药。
他本是死死记在心中,从未与人说过。
却没想到,今日居然被人提及,还是被一个匈奴人,无异於火上浇油,来打他这个大汉皇帝的脸。
而伊稚斜也是闻声看向了刘彻。
眼神深邃。
似看出了什么。
“哦?这位是?难不成是平阳侯?”
平阳公主当即冷声开口道:“这位乃是阳信侯。”
刘彻只冷声开口道:“既然你一介蛮夷,想来自讨苦吃,我大汉有的是武力丰沛的高手,会让你知道我大汉的武德的。”
当即沉声大喝道:
“谁能将台上那人打下来,我重重有赏!”
一言出激起千层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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