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察觉怀中人没有动静的时候,低头一看,原来她又睡着了。
我轻轻的松开了手,让她暂时伏在桌上。
快步走回屋内,将我没有打包的衣物取出,挑了一件浅粉外衫,又重新回到亭子中,将外衫轻轻的披在紫嫣身上。
在确认紫嫣没有露出半点春光后,我便直起身,走出了亭子,回来到院门外,对着一直守候的夏荷、冬雪点了点头,“她又睡下了,你们赶紧将她送到我的房内,不要离开她半步,她这是宿醉,当她醒来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在身边。如果有人来寻她,一律挡回去。”
夏荷与冬雪诧异的看着我,她们离得太远,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只当紫嫣真是宿醉,虽然有话想问我,可眼下最重要的是她们主子。
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朝我点了点头,不敢再耽搁,赶紧往里头走。
我看了看天,叹了口气,看来紫嫣的确是不能再待在京城了,她已经与欧阳瑾撕破脸,剩下两人虽然还不知道,但我想这事也瞒不了多久。
自从得知紫嫣便是那传说中的宴国后人,我便明白她的一生注定要不平静了。
一个国家的倾世宝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只需得之一隅,便可让世代为奴的奴役摇身一变成为富甲一方的商贾,让那急於进位者获得所需,加大筹码。
这些传说,说的还仅仅是一隅,天才知道这宝藏究竟有多雄厚。难怪那三人为了它不惜利用紫嫣,有了它,夏凌萧定能称霸天下。
现在知道紫嫣身世的人并不多,加上我可以说就六个人,太后与左相就不必说了,依他们这么多年来没有提及,也没有去找寻来看,他们应该不会害了紫嫣。另外那三人,虽然紫嫣与他们翻了脸,可我也不担心他们会将紫嫣的身世透露出去,除非他们想平添无数强大的对手。
也就是说,如果紫嫣想离开京城,那么她的安全暂时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既然要走,就得考虑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紫嫣她毕竟是个公主,没多少社会经验,想要她提出什么可行的意见估计是没戏,这事还得让我想清楚。
我漫步在大街上,与早晨离去的思绪不同,这一回我不能潇洒的说走就走,毕竟是带着一国公主“潜逃”,离去的细节必须没有半点疏忽。也许哪天我会在某个集市上看到自己的通缉令,通缉的内容就是绑架公主,这样总好过张贴的是企图绑架公主,被判秋后处斩的告示。
“这位姑娘请留步。”这个很好听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不知为何,初听时居然有股如浴春风的感觉。我立即回头看去,来人竟然是我一直想去拜见的雪傲国大皇子,濮阳归玉。
只见他在小厮的搀扶下咳了咳,本就苍白的脸更显苍白,有一瞬我甚至担心他下一刻就会晕倒在路边。
“原来是大皇子殿下,不知殿下唤住玉楼有何要事?”
这濮阳归玉还没回答,一旁扶着他的小厮倒反不乐意了,“你说你这人,没瞧见我家殿下身子骨不好吗?你就这么站着和他说话啊,你好歹也该找个地给我家殿下歇息歇息!”
我一听他这话顿时气乐了,分明是你家主子要同我说话,是他找上的我,现在怎么还成了我的不是了?
要换做是别人,我早就转身离去,可对方是善於问卜的濮阳归玉,光凭这点,就值得我低下头。
找了一间人不是特别多的茶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我这才又继续开口,“现在殿下可以说明来意了吧。”
我选的地方显然不能让那小厮满意,
照他的想法,他家殿下身娇肉贵,而且茶楼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难保没人认出他家殿下。要知道他家殿下那可是多人想求见都难得一见,而我今个有幸得到他家殿下的“召见”,不仅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找一个环境优美的雅间,只是随便的找了张桌子坐下,这太寒掺人了!
他刚想开口,便被濮阳归玉挡了回去,“童儿,不得无礼。”
自家主子开了口,他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是那小嘴嘟得老高。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没想到除了小衣,皇宫中还有第二个把想法写在脸上的人,我不由得起了调笑之心,“没想到殿下这童儿这么有趣,我有一个妹妹,也与你一般大年纪,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你们一定会成为好姐妹的。”
那童儿刚想说谁想跟你妹妹认识,突然想起什么,睁大双眼,不可思议的惊叫出声,“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濮阳归玉把自家丫头的表情一一收进眼底,含笑的对她说,“现在你总知道为什么我要见她了吧。”
那童儿像是没听见濮阳归玉的话,一个劲的紧盯我,“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姑娘家?我来这夏国这么久了,还没人认出我不是男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濮阳归玉与那女扮男装的童儿,他们之间并没有用敬语,普天之下我想不会有第二个紫嫣与我,换句话说,他们定然是“有亲有故”,“你虽然变了声音,改变了女子娇柔的姿态故作男儿,可你的这张脸还有喉咙揭露了你的女儿身。”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我没察觉不妥啊?”她好奇的摸上自己刻意弄成蜡黄的脸面,没问题啊。
我笑着摇摇头,“现在就很不妥。”
她瞪大双眼,还想再追问的时候,濮阳归玉终於制止了她,“好了童儿,师兄找她是有要事,有什么疑惑稍后师兄再代为回答。”说着他便看向我,“让苏姑娘见笑了,师妹年纪尚小,入世未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姑娘包涵。”
我朝他摆了摆手,“殿下说笑了,令师妹只是天真烂漫了些,无碍。倒是殿下所说,有要事与玉楼相商,不知是何事?”
见我提起正事,那童儿也识趣的在一旁坐下,不再打扰我们。
濮阳归玉则是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才缓缓开口,“不知苏姑娘相不相信命里因果?”
这?听了他的话,我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