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药师沉吟着道:“的确不轻,尤其在受创之后,又连番耗费精力,震荡血气,引发腑脏移位,逆血上涌,心肺已经相当衰竭,等要完全治癒,怕得大费周章……”
何如霞忙道:“这样说来,是有救的了?”
秦药师的双眸中闪动着光亮——那是属於一种对自己职业上颇生信心的骄傲;他微笑着道:“应该有救才对,何姑娘,而且像屈先生这么一位极具胆识、又富侠义感的好人,上天也有义务使他多福多寿,这才算是公道,是么?”
不知怎的竟然又觉得脸上发烫,何如霞略显羞涩地道:“屈先生……确是个好人……”
秦药师道:“我叫老汪去拿的东西,是一只已有五百年参龄的老须参,也是我所有药材中最珍贵的一样,挖得这只老须参,已有七八年了,我从来不舍得使用,这种老参,对於固本保元,凝气和血,俱有奇效,屈先生眼前的内伤,刚好适用,再加上我自己调治的几味搭配投服,相信能帮助屈先生渡过难关。”
何如霞感激逾恒地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秦大夫,在这儿能碰上你,简直是遇着活菩萨……”
秦药师笑道:
“不敢,何姑娘,好心才有好报。”
两人言谈间,二虎子又气吁吁地奔了回来,多一句话也不说,拖起刁云展的屍体便掀上肩头,扛着姓刁的这付臭皮囊,他显然轻松多了,三脚两步,人已走了个无踪无影!
没有多久,老汪也满头大汗的返达,递交给秦药师一具带有紫色斑点的盒子,果然有一只略成人形,须髯参差的淡褐老参,秦药师审视过后,招呼老汪引路,亲自到灶间调处去了。
何如霞又半蹲在屈归灵面前,专注的凝视着屈归灵那张灰白憔悴又血污沾染的面庞,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因素使然,她觉得好心疼、好难过,除了对自己的亲人至交,她极少有这样的感受,似乎屈归灵微弱的脉搏应合着她的心跳,游丝般的呼吸牵引着她的魂魄,稍有波动,便使她同受悸颤了……
一个人对一个人,思想观感上的改变原不该这么突兀快速,但事实上却确然如此,何如霞由怔忡的寻求自我解释——莫非只为了先前屈归灵冒死相救的那一段,抑或自己本来就心存敬慕,表面的排拒仅乃一种虚饰的姿态?
何如霞的沉思尚未获得确切的答案,秦药师和老汪已从灶间匆匆出来,两个人合力抬起屈归灵走向里屋——此时此情,老汪两口子的卧房只好权充屈归灵疗伤之所,由不得他夫妻享用了。
稍稍犹豫了一下,何如霞明知不大方便进去探视,脚步却不由自主的朝里移动,隐冥中,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吸引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