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良博也识得此人?」王弘毅笑问。
虞良博点头,说着:「此人是茶道名家,很有些名气,又是本郡的人,莫非主公欲要此人来此授茶?」
「你对此人,可有其他方面了解?」王弘毅不答,问着。
「这……」虞良博细想一会,摇头说着:「此人除在茶道上有些名气,其他方面名声不显,难道此人尚有其他才能?」
「有或没有,见一面,便可知晓。」王弘毅笑的说着。
「主公欲见此人?此人隐居於长定郡,为人有怪癖,轻易不见客,主公召见他,他未必肯来。」虞良博犹豫一下,说着。
王弘毅却说着:「非是召见於他,而是前去拜会。」
说着,站起身,走近窗户,望着外面景色,轻声说着:「这等炎热夏天,到竹园中少坐片刻,就是享受,就这样定下了,明日一早,前往长定郡,拜会此人。」
顿了一顿,又笑的说:「张攸之的妻子据说要临盆,就不喊他去了,等有了孩子,我自有重赏。」
「诺。」
这时,山下一处卢家庄园,却已迎来一位客人。
「欧阳先生,我家先生正在园中等候於您,请随小人来。」一个十一二岁少年,躬身下去,向着这个客人恭敬说着。
欧阳图微笑一笑,说着:「麻烦了。」
「小人只是仆人,不敢当」少年微微垂首,回话说着。
「有些意思,卢愈果然不负隐士之名,连家中仆童也有些不凡」看着这少年在前面行走,欧阳图忍不住想着。
由童子领着,沿着山而上,这是一片林子,一片绿得发黑松树,向上沿着小道行着半里路,欧阳图就有些汗了。
二人厮并而行,绕过了一片,就到了竹林中,说也奇怪,才靠近这竹林里,一阵风透了过来,却是清凉了。
两人沿着卵石路散步,到了这里,只见千竹青翠,生机勃勃,漫步其中,清凉的一阵阵风就会临风吹来。
这竹林,外面看来并不大,步入其中,却恍然仿入竹谷,一层又一层的,不但分不出竹枝、竹子和竹叶,连房子、小径和小桥流水都看不到,彷佛全被竹的海洋淹没了。
当一阵风吹过的时候,竹海上涌着暗浪,一浪推着一浪,一直涌到很远,你很难知道那一片嫩青色和墨绿色的竹海有多深,走在竹间小径,立时会感到一股沁人的快意,再走几步,就看了一楼。
「应是这里了。林中建有阁楼,的确有雅兴。」欧阳图自言自语着,走近几步,冲着竹楼朗声说着:「卢贤弟,可在否?」
很快一人在楼内回应:「欧阳兄,卢某恭候多时了。欧阳兄此次上山,可是有事与我相谈?」
欧阳图立於原地,说话间已有一人,从楼中步出。
只见此人长身玉立,看上去而立之年,一抹黑须,丝毫不损其儒雅俊秀容貌,青衫一袭,行路间,自有一种飘然出尘之姿。
欧阳图已是一派儒雅气度,在此人面前,却仍稍显逊色。
「卢贤弟,你我已相交多年,何必笑话愚兄?莫非,你以为,愚兄这一俗人,无事便来不得卢府?」
「欧阳兄,你说的严重了,不过是一句戏言,何必太过在意?」拉着欧阳图入座,卢愈笑的说着:「你看我这竹林,怎么样?」
欧阳图有几分羡慕意味,说着:「此地极为雅致,实是一品茶隐居好地方。」
「竹子长的快,小弟命人砍了众木,植下数千根竹根,果然不需三年,就长成了,在这里新制一茶,请欧阳兄一品。」卢愈说着。
这时小楼中,出来了一个丫鬟,捧茶具前来,伺候着。
「只嗅这味道,已是诱人……」欧阳图见卢愈亲自动手煮茶,闭眸叹的说着。
「味道还请欧阳兄一品。」听欧阳图这般说,卢愈笑的说着,片刻后,一盏茶送到欧阳图面前。
欧阳图不加犹豫,取起品嚐,先没有说话,片刻才说着:「清而香,这时用来正好。」
「能令欧阳兄如此评论,小弟甚是荣幸。」听欧阳图这么说,卢愈很是高兴的说着。
欧阳图却将茶杯暂放下,凝视对方半晌,开口说着:「卢贤弟,其实你本有治世才华,为何甘愿只以茶道得名?」
「怎么,欧阳兄此番前来,不止是来看望小弟的吗?」卢愈闻言,手上一顿,将茶杯放下,问着。
「现在文阳长定二郡,已在王公管辖下,此人有明主之相,你不与考虑吗?」
欧阳图定定看着对方,诚恳说着:「你我多年前便已相识,对你才华,有所了解,外人眼中,你只是茶道隐士,可你有治世才华,却如此淹没在乡野间,不觉可惜吗?」
卢愈听了这话,明亮的眼神,看了看稍远处的竹林,风吹着竹林,每分每秒都在风中带上那竹林特有的清幽,令人为之精神一爽。
片刻后,卢愈喝了口茶,说着:「竹和茶,是君子之友,我早就立志於此,这仕途的事,还是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