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如今一见没人说话,他更有话说了,趁势又道:“童爷,您看见了,老朽敢骗您么……”
那知,一语未了,鸦雀无声的满座酒客中,突然响起了清朗话声:“我看见了,他两个是动蛮打了人!”
这一句话,听得四个人脸上变了色,一个人皱了眉!
那变色的四个,是童天甲,那两个中年汉子与老账房任孔方,那皱眉的一个,是那冷若冰霜的黑衣人儿!
只听童天甲扬声说道:“是那位高义相告?童某这里多谢了!”
说着,抱起双拳!
楼角里,站起了那黑衣少年,他还了一礼,道:“不敢当,我是看见什么说什么,不愿做那缩头之人!”
一句话骂了满楼酒客,但却无一人敢抗辩!
童天甲道:“这位哥儿贵姓大名,怎么称呼?”
黑衣少年道:“我姓黎,我说过我只是看见什么说什么,算不得打抱不平,阁下无须放在心上!”
童天甲道:“说得是,但童某人仍谨代家主人谢过了!”
他二人答话时,疯书生闻一美却将一双失神的目光紧紧地盯注着黑衣少年身旁的黑衣人儿!
黑衣人儿娇靥上未见什么变化,只是香唇微微翕动,美目中的薄雾轻愁更浓,微微俛下螓首!
他二人对话至此,疯书生闻人美突然举手一拱,道:“这位小兄弟,还有我!”
竟又不像个疯子?
黑衣少年似乎大感荣宠,忙举手还礼,道:“不敢当闻人大侠这个‘谢’字,先前我不知道是闻人大侠,没有出手护卫,还请闻人大侠原谅!”
闻人美两眼一亮,扬眉笑道:“小兄弟,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说着,他当真要走过去!
童天甲连忙一把拉住了他,道:“二爷,您请坐坐……”
“怎么?”闻人美愣然说道:“连交朋友你都要管!”
童天甲忙陪笑说道:“二爷,我那儿敢,您不想看我帮您讨回来么?”
闻人美笑了:“好啊,当然要看!”
转身坐了下去!
可是老账房任孔方却吓得直抖,慌了手脚,急道:“童爷,您千万……”
童天甲脸色一沉,道:“怎么说,任账房,你还好意思再冲着我说话!”
老账房任孔方连声唯唯地道:“童爷,您知道,老朽是个账房,万一做东家责怪下来……”
童天甲冷然截口说道:“让他找我说话好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找其它的客人,你担心什么,往后站站,小心血溅一身!”
一听“血”字,酒客中有人站起来想走,但童天甲站的地方恰好阻住了楼梯口,那几个站起来的人,略一冲疑又坐了下去!
童天甲冷冷一笑,转望那两个中年汉子,道:“二位,答我问话,是那位打了我家二爷!”
那左边打人的汉子说道:“我打的,怎么样!”
童天甲冷然说道:“不怎么样,‘扬州城’是个有王法的地方,咱们先讲理,你朋友凭什么打人说!”
那汉子道:“不凭什么,打了就是打了!”
童天甲脸色一变,笑道:“打了人还横,可见你朋友是多么不讲理了,你朋友想必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胆大,本领大,是么……”
笑了笑,接道:“理,咱们讲过了,请你朋友站起来!”
那汉子仍横道:“我为什么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