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人杰摇摇头,道:“可惜我当时有事须赶往云贵去,要不然我当时着手追查,那谋害闻人大侠之人,准跑不掉……”
任孔方道:“恕老朽大胆,门相公委实当时就该着手追查。”
门人杰道:“当时我若着手追查,只怕‘扬州城’中自当年便不会再有‘扬州第一楼’这个字号、这家酒楼了!”
任孔方脸色一变,道:“门相公怎么又说这话……”
门人杰笑道:“任账房莫要多心,请想,当时的贺客,都是江湖豪雄,武林俊杰,也都是卓神君与闻人大侠的好朋友,我一指出这银杯的毛病,他们怕不立即砸了这座酒楼,纵或不砸,以后谁还敢再上第一楼来吃喝!”
任孔方神情一松,点头陪笑,道:“极是,极是,这么说,老朽该代敝东家谢谢门相公了!”
“那倒不必,”门人杰道:“我的原意也不在此,否则只为保全这家酒楼,而眼睁睁地看着元凶逍遥天理之外,我这一辈子如何能安……”
摇了摇头,接道:“我可以告诉任账房,像我这种好管闲事之人,普天之下比比皆是,有道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冲’,天理昭彰,不隐邪恶,那狠毒的凶手终究是难逃天理的,一旦在各方追查之下现了形,我只怕他要十倍偿还这笔债。”
任孔方点头说道:“极是,极是,应该,应该,倘无报应,苍天岂非太无眼,那还有好人过的日子!再说……”
“任账房,”门人杰摆手说道:“不必再说了,最后我再请教一句,任账房明明是位武林高人,为何屈就这区区一家酒楼的账房,莫非……”
任孔方一震,忙摇头说道:“门相公说笑了,套句江湖朋友们的话来说,门相公是看走眼了!像老朽这么一个瘦弱的老人,那里……”
门人杰目光一凝,道:“任账房是不承认!”
任孔方苦笑说道:“门相公要老朽从何承认起?”
门人杰摇头淡笑,道:“任账房未免太小气了,我明明看得真切,任账房却坚不承认,似如此,任账房难怪我动疑么?”
任孔方默然未语,老脸上阴晴不定了一阵,终於突然一叹说道:“既如此,老朽不敢再瞒明眼高人,门相公,老朽当年是个武林中人,只是那已是当年事了!”
门人杰紧问不舍,道:“任账房,恕我直言,武林中一直未听说过任孔方这三个字!”
任孔方强笑说道:“那是因为老朽籍籍无名,微不足道……”
门人杰目光凝注摇头说道:“以我看,任账房的所学心智,绝非籍籍无名之人!”任孔方道:“那是门相公谬夸……”
门人杰道:“看来任账房仍不肯……”
任孔方双眉微轩,接道:“门相公,老朽已脱离武林多年,厌倦了那种恩怨纠纷、舐血的生涯,君子成人之美,门相公又何必苦苦相逼!”
门人杰一笑说道:“是诚我失礼,任账房,我不问了!”
任孔方忙肃然一揖,道:“多谢门相公成全,推己及人,门相公亦令人……”
门人杰一震说道:“任账房,推己及人何解?”
任孔方笑了笑,道:“老朽两眼未花,敢断言门相公绝非门人杰?”
门人杰“哦!”地一声,笑道:“那么任账房以为我该是谁?”
任孔方摇头笑道:“那老朽就不敢说了!”
门人杰一笑说道:“任账房,我的酒菜至今未来,麻烦替我催一催可好?”
任孔方忙道:“是,是,老朽这就去催,这就去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