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差大吼一声:“肃静!”
大殿中迅速安静下来,夫差瞥了慕容博一眼,对着殿中的郑旦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可知欺君大罪会受何刑罚?抬起头来回话。”
郑旦抬起头直视夫差,目光中满是坚毅之色,说道:“越国民女郑旦拜见吴国大王,民女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大王尽可杀了民女!”
她适才与侍者一番推攘,以致身上衣服颇多褶皱,发丝也有几缕凌乱,但她柳弱花娇的身姿独自立於大殿正中,面对君王而不卑,面对越国众人指责而不亢,口中说着杀头的狠厉之言,声音却娇柔清脆,自有一番绝世脱俗之姿,夫差心中先自赞叹:此女兼具貂蝉之色与木兰之义,人间不可多得也!
原来慕容博担心郑旦向当面告密,他虽然不惧却也嫌多一桩麻烦事,故而觐见吴王时只带了几个旅贲军士卒,直至此刻吴王尚未见过七女。
慕容博却没想到郑旦如此决绝,居然强闯王宫大殿!
夫差目中流露赞叹之色,唇角微扬道:“你适才说燕先生杀了勾践派来的使者和美人,还杀了我越国的使者,你可有证据?若是没有就先退下去吧,等饮完宴席寡人会着人宣你。”
夫差显然并未相信郑旦之言,饮完宴已是深夜,那时再宣郑旦之意不言而喻。
郑旦大声道:“姓燕的贼人那夜与东方……统领打斗,在场所有人都是亲眼所见,东方统领带着西施姑娘躲避他的追杀,最后不甘受辱跳崖自尽,姓燕的贼人威逼利诱收服了所有得越国兵士,这些越国兵士怕是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认贼人。”
郑旦怒视大殿左侧一众旅贲军兵士,十几人当中有心中恼怒而怒目回视者,有故作平静掩饰心虚者,亦有垂首不敢与之相对者。
她见果然无人站出来说话,怒哼一声,唾了一口道:“你们堂堂男儿却胆小如鼠,惜命怕事,枉为越国子民!”
她又看向台上夫差,接着道:“民女有两个证据可证明姓燕的贼人所为,其一就是他没有勾践大王亲手所写的国书,其二就是吴国的使者逃走了六人,想必他们还会回来向大王复命,大王一问便知。”
夫差瞥了一眼慕容博,道:“燕先生怎么说?”
慕容博从容不迫的向夫差拱了拱手,道:“昨日觐见老夫已向夫差大王说明了此事,国书在打斗之时被损毁了,此事在座的都可作证。”他指了指大殿左侧宴席上的一众人,接着又道:“至於郑旦姑娘所说的第二个证据,夫差大王何不宣他上来对质?”
“不必了!”夫差挥了挥手,又对郑旦道:“昨日燕先生觐见之时就有一名寡人派去越国的使臣向寡人复命,他已将事情经过对我全盘道来,其余七人确是东方墨所杀,那名美人也确是东方墨掳走后和他一起坠崖。”
郑旦心中绝望不已,燕先生把所有得漏洞都堵上了,那名复命的吴国使臣定是被燕先生收买了的。但她仍未死心,愤懑道:“吴国大王尽可修书一封给勾践大王,勾践大王亲自任命东方墨为使臣,他也能证明!”
“够了,寡人乃上国之君,怎可向下国小主请示?”夫差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
郑旦还要再说,门口已有两名女侍者走到她身边,搀住她手臂就往外拉。郑旦不愿就此罢休,仍不停向夫差痛诉慕容博的恶性,可她身娇体弱,很快就被两名女侍者拉扯着出了大殿,痛诉的声音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