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过后,丁春秋明白了局势:两人互相奈何不得对方,这样打下去就看谁先支持不住。丁春秋果断改变策略,不再进攻,全力防守,这样才能更节省内力。
一百招匆匆而过,丁春秋额头浸出汗水,他虽然节省了内力,却更耗心力,有道是久守必失,处於守势的一方要付出更多的心力才能不被抓住破绽。
段誉的攻势丝毫不见缓和,反而越打越快,内力似乎见不到底。
转眼间两人又交手一百招,丁春秋已有乏力之感,呼吸渐渐急促。
这时的段誉却渐渐进入了某种奇怪境界,在他眼中大殿上几百人全都消失,只剩面前给他试招的人。
没错,就是“试招”,他出剑不再刻意去想,一招既出,下一招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出招全靠本能,毫无阻滞。
丁春秋叫苦不迭,在他的感觉里,段誉的剑法突然上升了一个层级,前一百五十招他还能从容应对,两百招一过却渐感无法招架,他本是战略性选择只守不攻,此时却是守得惊心动魄,再无进取之力。他一生大小数百战,却从未面对过如此绵密凌厉的剑法。
又过了一刻锺,两人已斗到四百招上,丁春秋披头散发,再无仙风道骨的风度。
斗到分际,丁春秋闪过段誉刺来的一剑,猛喘一口气,趁机大声道:“停下,老夫……有话要说。”
段誉恍若未闻,下一招依然刺来。
丁春秋心知再打下去或许他一世英名就要葬送,心下一狠,他不再招架,鼓起余力飞身到围观人群里,双手抓住一人就扔向身后追来的段誉。
“噗”的一声,长剑刺入那人右胸,而段誉眼中失去了试招的人,连贯的剑招自然就停了下来,他也从那种奇妙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段誉疑惑的眼神看向丁春秋,问道:“怎么不打了?”
丁春秋老脸一红,好在他长时间全力运转内力,脸上本就有股潮红,反而不易被人看出异样,他讪讪道:“你我功力悉敌,再打下去也分不出胜负,不如就此罢手言和。”
段誉一怔,道:“胜负未分怎能罢手?我们接着打过!”他倒不是有意羞辱丁春秋,而是觉得之前那种状态出招畅快无比,领悟剑法进境极快。正需要有人“喂招”呢,丁春秋却说不打了,他哪里愿意?
丁春秋年事已高,这一停下来只觉两腿发软,哪里肯再打下去,说道:“老夫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转身就向殿外奔去,他怕段誉追来,还顺手扔来几名五毒教弟子阻挡段誉。
“你这坏老头儿,还想打我哥哥,看我不戳你。”
众人头上响起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抬头看去,只见那名绿衣少女从梁上飘飘然向丁春秋追去,身姿优美仿如仙女下凡,动作却又迅捷无比,眨眼间她已到了丁春秋身后。
丁春秋回头看去,阿青的木棒离他后心已不足三尺,他刚想发力躲开,只觉右腿一软,脚下一个踉跄,急忙右掌扫向身后荡开木棒,却仍被阿青戳中了肩头,肩上登时血如泉涌。
丁春秋不敢停留,也顾不得狼狈,就地一滚,接着向殿外奔去。
段誉此时若想留下丁春秋可说是易如反掌,但他留着丁春秋另有他用,故而并未追击。
此时天色已晚,殿外漆黑一片,段誉担心阿青有失,忙喊道:“阿青不要追,快回来!”
阿青停在大殿门口,望望段誉,又转头看看星宿老怪逃跑的方向,
似乎不想就此放星宿老怪离去,但段誉的话又不能不听,踌躇之间,丁春秋已没入黑暗中,阿青只得放弃追杀,把从房梁上拆下来的木棒随手一扔,向段誉走了过来。 大殿上教众适才见她用一根木棍就伤了丁春秋,均知她武功极高,纷纷向两侧退开,为阿青让出一条路。
段誉走到蒙面女子身前,倒转长剑递出,笑道:“在下幸不辱命,多谢盈盈姑娘借剑。”
蒙面女子突然长剑一抖,眼中蓦然射出两道精光,冷然道:“阁下如此处心积虑,所图为何?”
段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怒,皱眉不语。
蓝凤凰忙挡在两人中间,急道:“圣姑,你这是怎么了?段公子可是我教的大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