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晚此刻回头,正好看见了刚出山水濑的寂空。只见寂空伸脚便踏入了梵罗河,就算是被离欢的傀儡线控制着,寂空的步子还是耐不住的往后退。往日里宝相庄严的佛修,如今形容狼狈。
离欢感觉到寂空的抗拒,使了劲一拽,沐晚晚就见寂空猛地扑进了梵罗河中,沐晚晚叹了口气。
离欢将手中的线收紧了些,看了一眼沐晚晚紧皱的眉头,不禁开口道:“这就不舍得了?也怪不得你会被他们利用。说到底,我们才应该是一条阵线,毕竟,都是为了掀翻这片大陆可笑的天道。”
沐晚晚缓缓开口:“若是能掀翻,你们早就掀翻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离欢想了想,自负开口:“若是六族联手,别说天道,就是再换个世界生存也未尝不可。虽说妖族十二年前已经被除去,但剩余五族联手,也不是不可能。而且鬼族已经醒来,其他四族会醒不来吗?这一天不会太远的。我劝你趁早投敌,到时候我还能保你一命。”
沐晚晚抿唇一笑,淡淡开口:“放过他吧。”
离欢有些气愤:“我和你说我五族的大业,你和我说放过那个和尚?”
沐晚晚点了点头:“对,放了他吧。”
离欢残忍一笑,沐晚晚只觉得身下混沌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沐晚晚此刻有些慌乱。
离欢活动者自己的手,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我听闻人间有种傀儡戏,将丝线绑在木傀儡的身上,让它们做各种动作,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沐晚晚捏住了离欢正欲作乱的小臂:“住手。”
离欢不再动了,直至转过来看向沐晚晚:“你不觉得自己说得太冲了吗?最初我说要帮你出气的时候,你可没拒绝。”
沐晚晚捏着离欢手臂的手并没有放松,反而捏得更紧了。
“我是人,当然拥有各种情绪,没道理我从头到脚都被人利用了个干干净净,我还对他感恩戴德。同样因为我是人,所以我还有着悲悯,见不得别人受苦受难。”
离欢活动着自己的手臂,却没有挣开:“放开我,你抓的太紧了。”
沐晚晚默默松手:“你为什么不挣开?”
离欢翻了个白眼,再次坐下,叹了口气:“我要是挣开,你现在就在梵罗河里了。”
沐晚晚笑了,而后淡淡开口:“那现在能放了他吗?”
离欢愤怒的一拽傀儡线,沐晚晚见寂空又在梵罗河里滚了几个来回,才被拽着上了混沌的背。
看着满脸痛苦的寂空,沐晚晚率先开口:“寂空师傅,对不住。”
寂空声音虚弱,但还维持着自己往日的平静:“这么一来沐施主心中可觉得舒爽些了?”
离欢皱了皱眉头:“她还舒爽?她现在真正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指不定宁愿刚被我拴住傀儡丝的是她。我倒是觉得很好奇,你们为佛的不是心怀悲悯吗?不是觉得任何人死於我们之手都算无辜吗?怎么利用起她和她笔下的人的时候,就全然忘记了自己心怀悲悯呢?怎么就全然忘记了,他们也很无辜呢?怎么觉悟还不如一个凡人呢?”
寂空大喘了几口气,离欢也收回了傀儡线。
沐晚晚看着离欢,默默低下了头。
许久没有动静,沐晚晚将视线放在了梵罗河畔的花身上。那花长着莲花的样子,却是罕见的深蓝色,仔细看时,里头并没有莲蓬。
离欢这时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是顾思花,以梵罗河中众鬼恶念为养料长成,一株顾思花顶我半条梵罗河。不过,这么多年了,这也才是第二株。前些年,第一株莫名其妙不见了,我还找了许久,最后找不到,只能不了了之。”
沐晚晚突然开口问道:“我要是摘了它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