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远转头看向镜深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是,在云边的往生天,杀了屍魔之后,那玉佩就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身上。那时候觉得这东西於我无用,就给了沐晚晚,毕竟那时候她就是一介凡人,带着多一份保障。”
镜深顿了顿开口:“那你可知,那玉佩是”
“我知道,那是秋家的本命玉牌,滴血即可认主。我后来也想过那东西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身上,想来是认过主了。不过我并没有什么印象,根据一些痕迹猜测应该是我小姨将这块玉佩放在我娘亲身上的。如果.”
“什么痕迹?”镜深的语气变得急切。
“我娘的衣服上有女人的血手印,而那时整个地宫之中,只有小姨忍痛装死还活着。说起来,也是因为这个,小姨才能在棺材板上写下真相。只是如今,真相也已经和地宫一样碎成了粉末。”
凤远隐隐见镜深在默默咬牙,像是在忍这什么情绪,许久才长出一口气。
“她该多疼啊。”
“嗯?”凤远没有听清。
镜深满含悲伤地笑着,透过凤远的面容,找寻着熟悉的脸庞。
“你的眼睛和你小姨长得很像。”
镜深最后只看着凤远说了这么一句话。
“三师叔留我就是为了问这句话吗?”凤远觉得疑惑,单论之前镜深对他的印象,那可算不得好。
如今却像是变了个人。
“没有了。”镜深抬头看着小道上的青檀树出神。
“那我便先带着阿晚去厢房了。”
镜深愣了愣:“我也一起。”
走出没两步,镜深看着凤远,缓缓开口:“你知道你是秋家的少爷之后,就没有什么别的感受吗?”
凤远一边走,一边开口:“便是我有什么想法,秋家也已经不在了。”
“那你没有想要给他们报仇吗?”镜深顺嘴一问。
凤远思索良久,开口道:“说实话,我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他的目光放得很空。“他们之於我,就像是海里的鱼和沙漠中的骆驼。只在人口中听过,可却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我初次见我小姨的时候,她是穿着粉衣裳的枯骨;我初次见我娘亲的时候,她是想置我於死地的魔头。”
凤远说到这里顿了顿。
“不是我冷血,是我和他们初见便是刀锋相向。再退一万步说,当年我在被野狗叼进窝里,与野狗抢食,被混混殴打。苦难的生活已经将我磋磨的不成样子,就算记得,这仇恨也已经被磨没了。”
镜深眼中的情绪已经满得快要溢出,想要伸手摸摸凤远的头,却发现自己的手再难进分毫。
“辛苦了。”
凤远笑了笑:“三师叔,你今日越发不像往日的样子了,我真不习惯。”
镜深当即转了脸色:“那是因为往日里对你知之甚少,今日猛地一听只觉得震撼。如此苦难的日子,放到你嘴里竟然这么云淡风轻。”
凤远接过话头:“只要我把这些记忆和我分离开,我就可以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