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冲又想到仙人说的,护持种子的方法,那一连串深奥的话晦涩难懂,却如生根一般扎在了祁冲的脑海中,似乎永远也忘不掉。
该怎么解释呢?祁冲下山后多次想过,却一直不得要领。他也曾考虑是不是找於先生给解一解,可还是怕泄露天机,给於先生招了灾祸,就没敢问。
想了想第一句“木能生之”,床不就是木头做的么?让自己给睡没有了。想到这里,祁冲翻身起来,拖了把枣木凳子抱在怀里,又躺下了。
迷迷糊糊中,祁冲又做梦了。
老爹带了他和金嫣红在山中打猎。蓝天白云之下,山花烂漫,百草丰茂,他和金嫣红一路嬉闹,好不开心。突然间风云变转,从林中窜出一只毒蟒,赫然便是自己在老虎牙上遇到的那一条。毒蟒张开獠牙大嘴,一口衔住了金嫣红,掉头飞跑。自己大声疾呼,拚命追赶,但是这手却怎么也没有劲,腿也迈不动了,越追越远,只能眼看着金嫣红发出一声声的呼救声,渐渐消失在山林中。
翻身醒来,窗外发白,天色微明,一夜过去了。祁冲一看,那凳子还在自己怀里,好好的,一条腿儿都没有少。反而是自己的胳膊,被凳子压了一夜都麻木了。
他爬起来活动着胳膊,不由得心中疑惑:怎么又做了这么个梦?同样的梦他已经做过多次了,心中害怕不是好兆头。
活动开了胳膊,祁冲也拿定了主意:小叶说的对,自己该勇敢站出来,主动的问问。
正这般想着,忽听外面大门敲得砰砰响,却是有人上门。这么早谁来敲门?祁冲一边想着一边出去拉开了门,迎面一个老头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是泥瓦匠锺老伯,后面跟着他的儿子和儿媳妇。
锺老伯见到祁冲以后便给祁冲跪下了,后面他儿子和儿媳妇也跟着跪下。这么大的场面搞的祁冲措手不及,呆在那里。只见锺老伯声嘶力竭,喊道:“祁冲啊!你可要救救翠兰啊!锺老伯求你了。”
祁冲慌忙把锺老伯扶了起来,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锺流着泪说了一番。
翠兰是老锺的孙女,今年刚四岁多。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突然便开始上吐下泻,哭闹不止。於是赶紧半夜抱去找於先生,於先生给配了副草药,可翠兰根本就不喝,强灌下去却张嘴又吐出来了。於先生要下针,可翠兰四肢抽搐,乱翻乱滚,按都按不住,根本没有办法下针。
没有办法,於先生便让老锺去找崔仙姑。於先生知道,崔仙姑虽然装神弄鬼,可多少也懂些医术,她用香灰伴着其他东西做的药丸,对於疑难杂症,有时能收奇效。不料崔仙姑有个规矩,半夜里不接活儿,任老锺在门外苦苦哀求,她就是不开门。
眼看翠兰哭闹声渐渐低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老锺病急乱投医,想起白天有人说,老祁家的祁冲是天仙附体,比崔仙姑厉害多了,治疗老祁的腿极其的灵验。就一路奔祁冲家来了。
祁冲一听就犯了愁,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自己哪里会治病啊?他伸开双手,无奈的说道:“锺老伯,不是我不肯救翠兰,是我根本不会治病啊。”
此时老祁给吵醒了,挣扎着出来了。老锺一看,老祁都能下地走了,虽然没有传言说的那样活蹦乱跳,可比以前可强多了,这不就是沾了祁冲的光嘛?眼看祁冲一直推脱,他又要往地上下跪。
祁冲死死地拦着老锺,嘴里连声:使不得,使不得。挣扎了一会儿,可怜老锺年岁大了,又熬了一夜,此时忧急攻心,一口气上不来,忽然昏厥过去了。这下更遭了,大人哭,小孩闹,当真是一派凄凉。
老祁见老锺昏厥了,忙过来使劲的往老锺人中掐了一把,老锺嗯的一声缓过气了, 一看眼前的情形,抱着老祁呜呜的哭起来。
对祁冲的本事,老祁亲身经历了,知道儿子现在是有些说不清的古怪能力的。看看老锺家这么凄凉,就对祁冲说:“阿冲,要不你就给翠兰看看吧!”
祁冲没有想到老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窘急的说道:“爹,你说什么啊?我哪里会治病了?”
老锺的儿媳妇哭着说:“祁冲兄弟啊,这不是病啊,是撞邪啦!要是病,於先生就给治了。可於先生都让我们找崔仙姑,这可不是撞邪了么?求求大兄弟啦!”
祁冲听了心中一动,心道:若是撞邪的话,自己身上有神仙赐予的种子,多少应该可以辟邪驱邪吧?他冲疑的说道:“若是撞邪,我倒可以试一试。不过我可没有什么把握,只能是试一试,尽力而为了。”
老锺一家听了大喜,忙把翠兰抱了过来。祁冲揭开包裹翠兰的被子,只见翠兰面色焦黄,嘴唇发紫,气息奄奄。祁冲心中一恸,可怜的孩子!可自己该怎么办?像崔仙姑那样驱邪么?杀了祁冲也做不出。
老祁提议大家到屋里来,别站在院子里,秋风凉了,莫要冻着孩子。进了屋里把翠兰放在床上,老祁提醒祁冲,不如像昨天给他推拿腿那样,给翠兰推拿一番。
祁冲没有招,只能先这样试一试。於是他伸出右手,在翠兰的胸腹间来回的揉着,老祁老锺一众人都围着,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