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道:“已经是寅时了。”
祁冲大惊,怎么自己竟练了这么长时间!想到金小满,他顿时急了,起身跟王公子告辞。王公子也不相拦,淡淡的说道:“祁兄弟请便,日后若是有缘,咱们自能再会。”
祁冲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告别后匆匆下了楼。此刻大厅里人少了许多,却还是有一些赌徒在通宵鏖战,个个都满眼通红,精神亢奋。祁冲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金小满,便出了大门,往四喜客栈跑去。
此时大街上静悄悄的,整个顺安城都进入到一片寂静中。
直到看到四喜客栈,那门楼上高高的挂了两个灯笼,祁冲才感觉到自己回到了尘世,那种孤寂的感觉便如潮水般退去。
祁冲停住脚步,轻轻舒了一口气,他在四喜客栈的侧门处敲了敲,却没有人回应。也是,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有人?值更的人怕也睡了。
祁冲在门前转了一圈,却是无计可施,正郁闷中,忽然心头猝然悸动,似乎有巨大的危险降临。他身形一闪,躲避到门柱后的阴影里。回头望了望,宽阔的大街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耳中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祁冲却清楚感觉有人在暗中窥视自己,这种感觉很奇特,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知道的。那完全是一种直觉,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预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有人要刺杀自己。那是一种刺骨的寒意,如毒针刺在后背一般。此刻虽然消失了,祁冲依然被刺激的头皮发麻。
他深吸轻呼,慢慢调整自己的气息,四下观察,却毫无发现。又过了片刻,被人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一阵轻风刮过,祁冲终完全放松下来,他望了望如水的夜空,群星明灭飘忽,而东方天际却出现了一抹亮色,这一夜终於过去了。
祁冲一直等到天色大亮,四喜客栈开门迎客,才得以进去。
见到了金小满,金小满大发脾气。他以为祁冲一夜未归,是上二楼找女人去了。祁冲反覆解释,却因为不能说出王公子传他功法的事,显得语焉不详。这更惹得金小满疑心,叱责祁冲刚出山就沾花惹草,忘记了金嫣红。
祁冲急的都语无伦次了,天大的冤枉啊。最后,他将几枚筹码都拿出来了,说找女人总要花银子,可银子都在这里,自己一分没花。
金小满拿了筹码一看,自己给了他二两,这却是十二两,不但没有少,还多了。这才信了几分。
不料,来福在边上煽风点火,说祁冲的衣袖都撕了,怕是找女人不给钱,让人给扯破了。这一下,金小满又半信半疑了。
祁冲气得要吐血,他干脆从头说起,从自己跟离火宫的人一场误会,到赵美人的无理纠缠,到王公子给自己解围,一一道来。只是略过了王公子传功的事,说自己在王公子房间睡着了,所以回来晚了。
金小满一听,故事还挺曲折,料想祁冲也编造不出来,况且这其中还有许多证人,也就相信了。
让他们这么一闹,祁冲便没有说感觉有人窥视,还想刺杀他的事。其实,便是说了,金小满也未必信,那毕竟只是祁冲个人的感觉。
金小满昨晚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钱,把祁冲的事放在一边,心情便好了起来,让来福叫了早饭,准备吃完了就出发。
祁冲回自己屋去收拾行李,走在回廊上,边上一扇门吱的开了,赫然是昨夜被祁冲打了个乌眼的秦铮。此刻他的黑眼圈已经消了,看到祁冲,他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祁冲想起他们也是住在这四喜客栈的。眼见秦铮走到一间房门前,敲了敲门道:“师妹,是我。”不一会儿门一打开,他便进去了。
那间客房正在祁冲房间隔壁,祁冲也回屋收拾着行李,却听到隔壁秦铮压低声音说道:“师妹,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线索,你看师叔那里是不是出了差错啊?”
只听那师妹道:“不会,师叔说了必定没有错,是他太狡猾了。”哼了一声,道:“昨日骗我们出城找了半天,没想他竟然还在城里?”
祁冲心道:这个四喜客栈的墙壁太差了, 怎么不隔音。却不知道是他自己的功力精进,听觉视觉加上直觉都更敏锐了。
秦铮顿了一下说道:“师妹,我担心耽搁久了,消息泄露出去,惊动黄家和宋家,要知道这里可是黄家的地盘。你看,是不是请师叔他老人家亲自来一趟?”
沉默了片刻,那师妹道:“也好,就让三师弟回去传个话,听听他的意思。同时也问问,我爹究竟什么时候能出关。”
秦铮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咱们今天也再好好找找。”叹了口气,又道:“也不知道老四到底是怎么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太伤师傅的心了。”
此时祁冲已经收拾好行李,他并不想听他们的话,毕竟跟他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推门出了屋,跟金小满一起吃了早饭,一切收拾妥当,大家便套上牛车出发了。
出了城之后,祁冲特意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假作要解手,却运功把身上的热流逼到一颗大槐树里。他本以为那大槐树会着火,哪知道,催入热流后,等了半天,大槐树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悻悻而去。
却不知他走了不久,那棵大槐树就枝叶发黄,渐渐的枯了,叶子簌簌而落,到最后,叶子掉光,树干也变得焦黑。而这棵焦黑的槐树,让受命出城的秦铮的三师弟看到了,他仔细观察后确定是被离火真气伤的,连忙返回安顺城去通知了秦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