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城秦铮神情明显放松了些,他下了车,牵了马缓缓而行,祁冲牵马跟在一边。一会秦铮离开大街,进了胡同,三转两转,祁冲都分不清方向了,最终在一座大院前停下来。
那座大院子占地甚广,一个高大的门楼,雕刻了飞燕走兽。门前蹲了两个大石头狮子,气势威武。秦铮上去扯了铜色门环当当敲了几下,片刻后,大门拉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喜道:“呀!秦师兄回来了!”
那开门的人再一端详,失声惊呼:“啊!秦师兄,你受伤啦?”
秦铮微笑点头,道:“受了点小伤,不碍事,别大呼小叫的。伍师妹也来了,在车上呢。”
那人听了忙把大门推开,快步跑出来,原来是一个青衣少年,他伸手扯了马车缰绳,将马车牵进院子。此刻金小满也下了马车,他的病已经好了。一行人跟着那少年,穿过一片花圃来到前厅,少年喊一声:“马师叔,秦师兄和大小姐来了。”
厅内顿时传出一声惊呼,哗啦啦,一阵脚步声,出来五六个人。当先的一名老者,面色红润,相貌堂堂,昂首阔步迎出来。秦铮向他俯身道:“师侄见过马师叔。”
那马师叔一把扶住秦铮,吃惊的说道:“怎么回事?受伤了!是谁干的?难道……”
秦铮打断他的话:“马师叔,此事一言难尽。先见见这两位好友吧。”说着他侧身让出金小满和祁冲。
马师叔一看还有外人,也就住了嘴。他抬头看了看金小满,又看了看祁冲,暮然眼睛一亮。祁冲心头顿时一热。
秦铮指着金小满介绍道:“这位是崇远镇金员外。”
马师叔拱了拱手,道:“见过金员外。”金小满不敢尊大,连忙还礼。
秦铮又指着祁冲道:“这位是祁冲兄弟,这一次,祁兄弟可帮了大忙。”因为人多,他话便没有说明,怕引起不必要的惊乱。
马师叔也跟祁冲拱了拱手,笑道:“老朽见过祁公子,祁公子一表人才,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祁冲忙还礼,口称不敢当。
秦铮说道:“马师叔,我们这一路走的匆忙。祁兄弟和金员外都劳累不堪,还请你给安排客房好好歇息。另外,金员外途中染了风寒,你也一并请郎中给瞧瞧。”
马师叔点头道:“这个好说,宋青,你带两位贵客去,好好招待。再把城东徐妙手找来,给金员外诊治。”
话音刚落从马师叔身后走出一名青年,朗声道:“是。”躬身对祁冲和金小满道:“两位请随我来。”
当下,祁冲、金小满同秦铮告别,跟了那宋青去。
那宋青是马师叔的小儿子,全名是马宋青,人长得俊秀,口齿也伶俐,一路上公子长公子短的殷勤又客气,倒不像是江湖人,将祁冲金小满带到了一座厢房,马宋青便安排人烧了热水来,又送了换洗衣服。
待洗漱完毕,天已经黑了,院子里都掌上了灯。马宋青又引来一位老者,便是城东徐妙手——危安城闻名的郎中。徐妙手给金小满把了脉,说已无大碍,只是身子疲弱,需得慢慢调理。
送走徐郎中,马宋青又带着金小满祁冲去前厅赴宴。厅中已经摆好了酒宴,一方面给秦铮接风,一方面招待金小满和祁冲两位客人。伍灵儿伤势太重,并未出席。
前厅很大,里面却只有那马师叔同秦铮两人。秦铮也洗涮一新,见了祁冲微微一笑,打了个招呼。马师叔偕同儿子马宋青作陪。由於三名客人有伤有病,这一餐便吃的清淡,也没有酒水。可满满一桌还是让祁冲开了眼。只见紫菜山药,白藕红菱,还有鹅掌羊脯、蟹黄虾仁,另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香药蜜饯、时蔬干果,瞧得祁冲食欲大开。
金小满见过世面,同几人相谈甚欢,倒是祁冲觉得有些插不上嘴。马师叔又问起金小满想做什么生意?金小满说做些药材生意。马师叔连声说好,说如果可能,离火宫愿同他合作。听的金小满心花怒放。
不想这时马师叔却又话锋一转,说他是离火宫的一份子,想要合作,需要离火宫宫主同意,他不能私自做主。问金小满愿不愿意到离火宫走一趟。
金小满微微一愣。
其实这一路而来,金小满已经心生悔意,打了退堂鼓。本想与离火宫搭上关系,会财源滚滚,大发而特发。不想刚接上线,就遇到一场江湖仇杀,离火宫死了好几个人。这让他明白过来,与离火宫搭上关系,未必就是好事,说不定会引起离火宫对头的报复。
再加上这一路,伍灵儿都对他不冷不热,而秦铮对祁冲都比对他热情,让他心中很不平衡,十分恼火。本想到了安全的地方,就与秦铮分道扬镳,自己还是带着祁冲去黎州,老老实实做自己的生意去。
可现在马师叔一番话,又让金小满动心了。如果现在后退,这之前的投入全白费了,自己那些罪也白遭了。想到这里,他就定下了心,装作高兴的样子,对马师叔道:“离火宫天下闻名,在下早就心向往之,能到山庄一游,实在是求之不得。”
马师叔同秦铮相视一笑,如此宾主皆大欢喜。马宋青又在一边插科打诨,说乐逗趣,讲些江湖轶事,听的祁冲惊异不止。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当天晚上,祁冲睡的很香。奔波多日,终於松懈下来了。
第二日,他们再次踏上行程。人却不仅仅他们四个了,马师叔亲自陪同,带了八个门中弟子护送。
这一次他们弃了马车,改走水路。危安城城北二里处,便是彻地江,一艘三层楼船载了他们,顺流东下。祁冲以前在山里,曾坐过渔夫的小划子,这样大的楼船尚是初次见识。江水滔滔,两岸飞驰,船速竟快逾奔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