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大限到来,古家必定雪上加霜,就此衰败下去,直至在七修海除名,有负全族重托之罪,妾身万死难辞其咎!”
古拿云用力摇了摇头,神情倔强,显见心底异常激动。
所谓血浓於水,身为古家中的一员,对家族的依附和归属之感,早已刻骨铭心,余跃不过是一名匆匆过客,注定永远无法真正体会。
“唉……家族兴盛亡衰,变数何其之多?远非一人之力可予掌控。哪怕大长老鞠躬尽瘁,事事奋勇当先,世间不如意者,也往往十之八九。”
古拿云眼下的艰难处境,余跃也能略知一二,不由叹了口气。
“所剩时日已然不多,七族擂台一战,大长老也宜早做谋划。无论发生何事,余某既为古家客卿,多少尚可贡献一份心力。”
几经挣扎抗争,此刻亲耳听闻,最坏的结局依旧避无可避,古拿云顿时心如死灰,不禁悲从中来。
“十载光阴沉浮,古家每况愈下,不仅处处遭廖家打压,其他五族同样心怀叵测。妾身竭尽所能,欲扭转少许颓势,终究一介女流之辈,始终收效甚微。”
古拿云的美目中噙满泪水,嗓音哽咽颤抖,最终到底把持不住,双手捂住脸庞,竟低头啜泣起来。
“妾身才疏学浅,心神俱疲,实在难以为继!”
以古家一路的进程推断,寻访“阴烛果”恐将化为泡影,七族位次的排序,势必采用擂台对战重新划定,导致这种局面呈现,可谓正中廖家下怀。
依照七族约定的惯例,各派5名筑基修士出战。余跃拿下一场比试毫无悬念,总管古载冬极有可能落败,族长古星痕、大长老古拿云,输赢则未可预估,至於少族长古施遗,胜算亦是不大。
“如此看来,古家难逃垫底噩运!”
在凡人眼中,有朝一日成为修士,将是何等尊崇之事!殊不知,仙道的弱肉强食,尔虞我诈,犹胜俗世红尘,无根无萍者照样举步维艰,满腹辛酸血泪。
“唯有天之娇子,得宗门家施全力护佑,方可心无旁骛,追求所谓的天理大道。”
古家在“七修海”中的境遇,便是活生生的例证之一,微不足道。
古拿云看似举重若轻,呼风唤雨,内心却是凄苦之极,不堪重负。一旦卸去在人前的强势,实则是一个脆弱无助的美妇,尤其是此时此刻,神情悲戚绝望,更显得楚楚可怜。
“余某何尝不是如此?即便踏足仙道,奈何出身卑微,饱受鄙视白眼,幸亏道心坚定,间或有蹊跷机缘眷顾。”
“时至今日,虽小有所成,依旧漂泊不定,难登庙堂。”
目睹古拿云彻底放下身架,坦陈心迹,余跃不由得推己及人,思绪翻滚。
“嘿嘿……余某和古家的一场结缘,看似萍水相逢,实乃事出有因,同病相怜!”
眼下古家面临的危局,单凭余跃一己之能,难以根本解除,因而任何的言语劝慰,都显得苍白无力。余跃不胜唏嘘感慨,禁不住伸出右手,轻轻揽住古拿云微微颤抖的腰身。
“唉……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纵然天塌地陷,余某亦自不离不弃,力保古家一脉薪火不灭!”
这番承诺,虽非大包大揽,但也足显心意诚挚。古拿云正值孤立无援之际,闻听后心神剧震,满腹的酸楚急欲渲泄,当即不管不顾,径直倒入余跃怀里,失声痛哭。